陸澄還好些,雖然艱難,但總歸是咽了下去,只是表情十分勉強的夸了一句:“這菜~~確實別具一格。”
紹崇顯便沒那么虛偽了,直接吐在了地上,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蘇小酒:“你確定這東西是人吃的?”
有種咽下去就能歸西的窒息感。
她小時候吃也這幅懷疑人生的表情,因此并沒表示出不滿,只是點頭道:“很多東西并非一接觸就能讓人喜歡,但時間久了,自然能品出其中滋味,甚至讓人欲罷不能。”
“吃個飯,倒吃出感悟來了。”
紹崇顯又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陸澄看了十分不適應,便低了頭默默吃飯。
實在是他這張臉,跟蕭景也太像了。
誰想他忽然又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過仔細一想,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就好比本王初次見你,以為是個有意攀附的小宮人,頂多只有捉弄的心思,如今認識深了,便覺哪怕做本王的王妃綽綽有余。”
這調戲來的猝不及防,害的蘇小酒一顆花椒嗆在了嗓子里,整個驛站都是她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紹崇顯想要為她拍拍后背,說出的話卻讓蘇小酒忍不住將他踹出去:“怎么?本王不過隨口夸你一句,便如此感動么?”
“感動你妹啊!”
將他爪子拍開,她喝了幾口水將花椒使勁沖下去,問道:“對了,你怎么還賴在這里不走?不著急回家了嗎?”
見紹崇顯連吃了兩頓飯都沒要走的意思,蘇小酒不禁暗自提防,擔心他又準備使什么壞心眼。
對她的態度和口氣明顯不滿,紹崇顯冷哼一聲,說道:“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到時候可別想念本王。”
他越是這樣,蘇小酒便越是懷疑,四處看了一圈不見玦鷹,又問道:“絕經呢?怎么沒跟著你?”
陸澄也朝他看來,紹崇顯卻不慌不忙起身,挑眉道:“本王派他出去有事,怎么,還需向二位稟報嗎?”
說完徑自上樓去了。
一直聽到他關好房門,蘇小酒往陸澄身邊靠了靠,說道:“這人陰險狡詐,你最好派幾個人將他們盯好,尤其那個絕經,武功高強,指不定出去干什么壞事,你們要看緊點。”
“不牢掛心,在下就在這里,有什么事郡主大可直說。”
玦鷹說著從外面進來,輕蔑的看她一眼。
說人壞話被抓個正著,蘇小酒沒半點不好意思,反而十分理直氣壯:“直說就直說,我警告你們最好安分守己,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玦鷹卻輕蔑一笑,與他主子如出一撤,徑自去了紹崇顯房間。
蘇小酒就看不慣他一副很拽的樣子,也跟著氣呼呼的起身回房間睡覺去了。
只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初宣明蕭景真實身份的時候,紹崇顯應該還在大淵,對蕭景要回南夏的舉動應該很容易就猜到,他不趕緊回去看顧朝局,怎么有心思在這里拖沓起來?
躺在被窩里,心中疑云卻越團越大,她忍不住披衣坐起,走到窗邊打開一條縫隙,看著天上清冷的月亮發起呆。
今晚月亮不大,卻很亮,驛站的地上都仿佛被鍍了一層霜,除了偶爾有巡視的隊伍走過,四周一片靜謐,萬籟無聲。
她思忖著種種可能,實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絆住紹崇顯的腳步。
苦心經營多年,終于要把紹帝熬死,中間卻突然殺出個侄子可以名正言順繼承皇位,只怕換成誰,第一時間要做的,都是想方設法將人除掉吧?
而且在此之前,紹崇顯明明就要帶著自己回南夏的。
或者,是被從車廂里救出來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么變故,讓他不得不繼續留在大淵?
極有可能。
想到玦鷹晚飯時分出去了多半個時辰,她更加篤定了這個想法。
忽然,眼睛余光看到一抹黑影自驛站飛出,須臾消失在了官道上。
她揉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看錯,那個方向,分明就是紹崇顯的房間,那出去的人,定是玦鷹無疑了!
緊接著,驛站幾個隱秘的角落里又各自飛出幾道黑影,尾隨玦鷹離開的方向而去,應該是陸澄派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