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出現可能是巧合,若兩口子一起躲起來,那就十分微妙了。
蒼聯領命正要出去,便有宮人引著一名慈眉善目的貴婦人走了進來,遠遠看到蘇小酒后,腳下步子不由加快,來到蘇小酒面前的階下福身道:“臣婦韓田氏,見過太子妃娘娘。”
蘇小酒并不識得這位婦人,但見其一身富態,眉眼柔和,笑容謙恭卻不諂媚,心下便多了些好感,于是禮貌回禮,問道:“不知這位夫人來東宮有何貴干?”
韓田氏笑的更加明媚了,躬身道:“因太尉夫人忽然抱病,臣婦臨時奉命,前來引導太子妃大婚禮程。”
蘇小酒看向負責接引的宮人,那宮人在宮中有些年頭,頗認識些朝臣女眷,是紹帝專程撥給她的。
接到目光立刻碎步移到她身側耳語幾句,蘇小酒點點頭,走下臺階賠罪道:“不知是御史大夫家的夫人,懷瑾失禮了。”
韓田氏的夫君乃前段時間新晉的御史大夫,雖然只二品官,但南夏歷來重視文官勝過武將,因此韓御史在朝堂可與秦太尉分庭抗禮,也是個厲害人物。
或許說,這位韓大夫,是紹帝親自扶植起來的親信,將來也會是蕭景的近臣,她自然要加以重視。
“太子妃折煞臣婦了。”
韓田氏親切的扶她起來,說道:“因是今早才接到旨意,臣婦來的有些晚,讓太子妃久等了吧?”
“我也剛用完早膳,您來的正正好。”
蘇小酒親自引著她進了大殿,似閑聊般問道:“不知秦夫人生了什么病?嚴不嚴重?”
韓田氏也是聰明人,立刻知道她想問什么,目光掃過一旁的宮人內侍,垂眸笑道:“不知可否厚顏討太子妃盞茶水喝?臣婦來的倉促,這會倒有些口渴了。”
屏退了左右,蘇小酒靜靜等著她發話。
韓田氏醞釀了一下,才小心說道:“不知娘娘可聽說昨晚七王爺帶兵圍了太尉府之事?”
蘇小酒詫異:“竟有此事?”
蕭景早朝回來也沒提起這事啊?
不過想到他悶葫蘆的一樣的性格,就算當真有什么八卦,估計也不會湊熱鬧去聽,不知道也正常。
不用韓夫人多說,她隱約猜到了紹崇顯想要做什么。
昨日才來找過蕭景,連夜就把太尉府圍了,很明顯,還是沖著秦佳曼去的。
只不過到底是因為真心喜歡,還是為了秦家的勢力就很難說了。
韓田氏既然開了頭,自然要把原委道個清楚,點頭道:“千真萬確,聽說昨晚太尉府燈火通明卻悄無人聲,直到三更上七王爺才帶人離開,今早秦太尉沒能上朝,陛下親自派人問候,說是秦夫人好像不行了,家中要準備喪事呢。”
“什么?竟到了如此地步?”
蘇小酒沒忍住站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失態,又趕緊坐了回去,道:“不好意思,主要是她昨日來東宮時還好好的。不想才過去一夜便……”
心里禁不住發涼,若說這事跟紹崇顯無關,她是打死都不信!
——
“王,王爺,快里邊請,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秦太尉賠著笑,腦中卻在飛快想著對策,他手里是有十萬兵馬不差,可那兵馬也沒在府中藏著,這煞星卻帶了不下幾百人,萬一他不講武德,將自己就地咔嚓……
如此想著,冷汗瞬間順著脊背滑落,如萬千螞蟻翻涌啃噬,酸麻痛癢無法形容。
紹崇顯金冠束發,修眉星目,一身月色長袍,玄色鑲金腰帶上繡著四爪飛蟒,襯著那精瘦的腰身,端的是神仙絕色。
只是那雙慣來含著慵懶笑意的眸子,今日卻難辨喜怒,自顧自走到上首坐下,帶著屋里的溫度也驟然降了下去。
以他對這尊大神的了解,但凡跟人沾邊的事是一點不干。
今日明顯是帶了盛怒而來,他必須小心伺候。
紹崇顯轉著右手食指上的白玉戒子,將這屋里奇珍獵寶的擺設一一掃過,直到秦太尉躬身站的兩腿有些發抖,胳膊也險些端不住,才悠然開口道:“聽說本王的準王妃馬上就要飛上枝頭,一躍成為太子良娣,如此天大的好消息,本王怎能不親自登門道喜?”
秦太尉神色一凜,心中對草包夫人的厭惡更勝幾分,腿下卻毫不含糊,撲通便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