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淺顯的道理,大小姐卻不懂,竟還兀自做著美夢,因此她們不僅沒有懼意,反而個個面露嘲諷。
她們只知道,既是老爺派來看守小姐的,若被她跑出去,自己的飯碗也就丟了。
秦佳曼恐嚇不成,只能硬闖,柔弱的小姐身子結結實實撞在肉墻上,因為慣性被反彈在地,隔著單薄的春衫,尾巴骨傳來斷裂般的疼。
痛也顧不得,她咬著牙爬起來,再次蹣跚著朝幾人撞去,急道:“也不看看什么情況了,還敢攔著我?七王爺是為我來的,若見不到我,你們全都死路一條,還不趕緊起開?”
幾人正膠著,便聽院門處一陣響動,婆子們大駭,莫不是那些當兵的沖了進來,欲行不軌之事?
她們不過是每月拿幾個錢的粗使婆子,可不值當為了這嬌小姐把自己老命搭進去。
秦佳曼卻透過縫隙看到燈火通明的院門處,一道頎長身影正款款朝她的方向走來。
那日日入夢的身影,揉了周圍的火光灑落成金,如天人走下凡塵,只為她而來。
只一眼,她便認出來人。
“王爺!”
婆子們被這稱呼駭的跪了滿地,秦佳曼再無阻攔,提起裙角朝紹崇顯奔過去。
秦太尉擦著冷汗跟在紹崇顯身后,見女兒頗有投懷送抱的意思,連忙喝止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還不快給王爺請安?!”
當著滿院子的人呢,這要是不管不顧的撲進七王爺懷里,女兒豈不成了整個都城的笑話?
秦佳曼也不傻,知道不能輕縱了自己,便隨著父親喝聲慢了腳步,堪堪在離紹崇顯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含羞帶怯的福身道:“小女佳曼,見過七王爺。”
此時的她形容憔悴,朱唇半染,蒼白的臉上猶有淚痕,經過方才的一番拉扯,衣裳發絲皆有些凌亂,眼尾和鼻頭成嫣紅色,顯然是剛剛哭過。
屈膝在心儀的男子面前,想抬眼瞧,又不敢,委屈的樣子讓秦太尉看了都心疼。
好在女兒真國色,只盼這閻王看到后能憐惜一二,順帶著給太尉府幾分薄面。
卻不想紹崇顯站在燈火明滅處,看向對面的女子半分波動也無,對身后道:“來人,帶秦大小姐回王府!”
“這……使不得呀王爺!”
秦佳曼剛要高興,冷不丁聽到父親竟然開口發對,急的趕緊朝他使眼色。
誰料秦太尉置若罔聞,看葉不看她,只對紹崇顯道:“王爺與小女尚未成婚,若就這么不明不白把人帶走,傳出去秦家還如何做人?”
見紹崇顯不語,又道:“王爺若不放心,咱們現在就去寫下婚書,其他婚程都可不要,明日一早,微臣自備八抬大轎將人送去王府,您意下如何?”
這已經是他最后的底線了,雖然暫時委屈閨女,但只要占了正經名分,儀式又有什么重要?
紹崇顯像是聽到什么笑話,挑眉望著他道:“本王竟不知,什么時候納妾還用八抬大轎了?”
妾?!
他的聲音不大,在這安靜的場合,卻如一道悶雷劃過,將秦家父女耳膜震得嗡嗡回響。
秦佳曼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父親如救命稻草,秦太尉顯然也沒預料道,不確定的開口:“王爺,之前狄太妃是親口認下了佳曼這個兒媳的,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既是兒媳,自然就是正妃,何況以他的身份,秦家長女怎能做妾?
“本王像是開玩笑嗎?”
紹崇顯玩味的看著面色慘白的秦佳曼:“怎么,你秦家的小姐就如此金貴,給太子做妾使得,給本王做妾就使不得了?”
想做他七王正妃,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貨色,他今日過來就是故意要給秦老狗個下馬威,沒說做個通房已經給足了面子!
秦佳曼身體晃了晃,看著面前一貫冷峻的男子,努力讓自己笑的得體,看向父親道:“父親,王爺的意思是,讓女兒做側妃,沒關系的!只要能嫁進王府,哪怕只是側妃,女兒也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