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就喜歡下雨天,想著電視里說的煙雨江南該是何等詩情畫意,卻始終沒機會走出去看看,一場機緣巧合,竟在另一個時空親臨了。
韓夫人卻愣了一下:“梅雨季節?這個說法倒是新鮮,不過那漉濕的天氣確實要一直持續到梅子成熟,這么叫倒也貼切。”
說完還不忘夸上一句:“太子妃博雅,隨口便給那惱人的時節取了個好名字。”
蘇小酒謙遜幾句,看著外面的晴空萬里道:“那今年為何跟往年不同,我來了南夏這些天,還從未下過雨呢!”
“要不說娘娘您貴人有福,司天監早就看過日子,從現在到您跟殿下大婚,十多天里盡是晴朗的好天氣,可見連老天爺都樂見這段佳緣呢!”
人都愛聽好話,蘇小酒也不例外,聞言本想害羞一下下,最后卻忍不住咧著嘴笑了。
韓夫人見她開心,便想繼續恭維幾句,未等開口,忽然覺得四周氣溫驟然下降,逼得她生生打個噴嚏。
蘇小酒也是一樣的感覺,搓搓寒毛炸起的手臂,吩咐宮人道:“是不是外面起風了,去將殿門關了吧。”
卻聽宮人一聲驚呼,兩人齊齊抬頭看去,就見逆著光的門口,一人帶著滿身酒氣闊步走了進來。
不止殿內的宮人,連蘇小酒跟韓夫人也嚇得起身:“紹崇顯?!”
這里是她的寢殿,紹崇顯就這樣旁若無人的闖了進來,身后的宮人內侍看著干著急,卻不敢上前阻攔。
他喝的酩酊大醉,眼中一片血絲,直勾勾的盯著蘇小酒,走到桌前,迷離的目光看向韓田氏,似是在努力辨認。
韓田氏手中的茶杯傾斜,不甚灑在衣裙上,她努力鎮定下來,拿帕子擦了擦,起身道:“王爺,這里是太子妃的住所,您身為男子,如此進入怕是不妥。”
“不妥?這天下,還沒有本王不能去的地方!不想死的,就給本王滾出去!”
即便是喝醉了,殺伐氣勢也絲毫未減,韓田氏一介女流,又是面對上位者,本能底氣不足。
想到昨晚秦夫人的下場,她的語氣更弱了幾分,又擔心蘇小酒會吃虧,只得硬著頭皮道:“王爺就算與太子有所齟齬,但太子妃總是無辜的,還請您高抬貴手,顧忌一下太子妃娘娘的清譽。”
蘇小酒沒料到她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護著自己,心里生出幾分感動,悄悄自袖中握住槍柄,過去將紹崇顯猛的推開,蹙眉道:“你耍什么酒瘋?有事說事,沒事快滾!”
蒼聯到現在也沒出現,八成是被他的人阻住了,昨天才跑到太尉府鬧的滿城風雨,今日又來東宮,蘇小酒不得不防。
韓田氏生怕她吃虧,在身后悄悄扯了她衣袖,小聲道:“王爺喝多了,您先別輕易惹怒他,還是盡量拖延片刻,等太子回來的好。”
就算七王爺不會武功,男子在體格和力量上總是強于女子,太子不在,宮人內侍也不頂用,韓田氏怕他突然暴起,自己跟太子妃兩人也不一定能制住。
幾人站的近,紹崇顯將韓田氏的話聽個一清二楚,目光中怒氣更勝,直接伸手朝著她的肩膀抓去:“你這賤嘴多舌的婦人,本王先撕了你,看能不能等到那孽種來救!”
正要抓到的瞬間,蘇小酒及時擋在韓田氏身前,兩手將他胳膊一握,身子一沉一轉的同時,腳下一個橫掃,將紹崇顯摔在了地上。
韓田氏本來都已經嚇得閉眼了,聽到吧唧一聲,就見嬌嬌柔柔的太子妃一手掐腰,一手指著地上死狗般的七王爺罵道:“蹬鼻子上臉了是不是?沒事跑到這里來發什么瘋?趁我沒發火,你最好趕緊出去,否則打的狄太妃都認不出你!”
喝醉的人腳下無根,紹崇顯試著爬了幾次都沒能爬起來,最后干脆就趴在了地上。
燥熱的臉頰貼著冰涼涼的大理石地面竟有些舒服,他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嘟囔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臭女人,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你不僅不領情,還、還動手打我,你、你好狠的心。”
他雖醉醺醺的,但殿內安靜,如囈語般的話還是被二人聽了個清楚,當著韓田氏如此胡說八道,讓蘇小酒一陣氣結,蒼聯遲遲未至,干脆自己上前,抓起紹崇顯的衣領就往門外拖。
她在女子中算是有些力氣,奈何紹崇顯身材高大,感覺到被她往外扯,像個潑皮一般掙扎起來,蘇小酒拽了幾步就累的氣喘吁吁,只好對呆若木雞的韓田氏道:“還請韓夫人搭把手,一起把這無賴給扔出去!”
韓田氏起初不敢,后來發現剛才對著自己吃人一般的七王爺,落在太子妃手里竟然跟個受委屈的孩子似的,只是放賴,并無其他攻擊的動作,便試探著伸出手,跟蘇小酒一左一右將人架起往外拖。
拖到殿門口,就見外面屋頂上,蒼聯正跟玦鷹和好幾個陌生的侍衛打斗,看樣子沒吃虧,只是也沒討到便宜,每次想往大殿的方向來,總能被人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