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崇顯說著在胸口揉了揉。
他來東宮那天鬧出動靜極大,被紹帝視為丑聞,已經極力掩蓋,朝堂上卻早都隱晦傳開,一向覬覦皇位的七王爺,如今野心漸盛,還覬覦起了太子妃。
不少紹帝黨已經暗中鄙夷,只恨太子當時怎么就沒一腳把這禍害踢死。
蘇小酒站在兩人中間迷之尷尬,若非場合不允許,非得挽了袖子揍他一頓不可。
寬大的喜袍下,蕭景淡定的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輕輕一捏。
讓蘇小酒從憤怒中醒神,對于紹崇顯的小心機置若罔聞。
再占便宜,婚禮的主角也不是他。
若氣壞身子卻是自己的,多不劃算。
第三次拜,紹崇顯毫無意外的一起躬身。
紹帝忍無可忍,正欲發作,就見這廝面色痛苦的捂著胸口道:“臣弟身子委實虛弱,看來還要回去臥床幾日,這剩下的禮程怕是……”
“來人!送七王爺回府!”
若非覺得暴力趕人有失天家顏面,紹帝早就命龍隱衛將他扔出太和殿大門,因此哪還有耐心聽他啰嗦?
劉鑒瞅好時機,親自帶了內侍上前架起紹崇顯便往后殿走。
場中所有人都長長舒了口氣,紛紛擦著冷汗繼續觀禮。
但毫無意外,京都金日將再添談資一筆,“邪祟七王挑戰天威,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蘇小酒藏在袖子中的吃食根本就沒用上——光氣就氣個飽飽的。
接下來的禮程還有很多,包括祭拜宗族,受百官朝拜,其規格堪比帝后大婚,可見紹帝對這僅有的兒子重視到了什么地步。
若非蕭景回南夏時候太短,怕不是當即就要下了傳位詔書,冊立東宮、大婚、新皇登基一氣呵成。
入洞房的時候已經入夜,蘇小酒十分慶幸自己能活著走完流程。
雖然早有心里準備,可空手演練跟負重實戰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別的不說,光是那鳳冠就幾乎四五斤重,頂在頭上一天,她脖子都要壓斷了。
藏在袖子里的吃食,在拜天地時早就捏碎,渣渣粘在布料上,又不好使勁抖,扎的她小臂瘙癢難耐,這會也終于能擼起袖子使勁撓上幾把。
小腿的肌肉硬成了石塊,又痛又脹,再就是腳丫子,龍鳳呈祥的繡鞋,乍一穿上輕便又舒適,架不住走的路太多,險些站成扁平足。
當著人不好意思揉,只好藏在裙擺下,偷偷將鞋子脫掉活動下腳趾。
韓田氏在一旁不小心瞧見,偷笑一聲,喚來兩名宮人道:“去給娘娘端盆洗腳水來,要燙的。”
蘇小酒伸手將面前的珠簾掛在鳳冠兩邊,露出累到慘白的小臉:“這樣不太好吧?”
“娘娘放心,太子殿下還要受百官敬酒,沒有半個時辰回不來的,您先泡一會舒緩一下,等下再將鞋履穿好便是。”
這就很貼心了。
蘇小酒立刻笑的看不到眼睛,將腳丫大大方方露了出來,提前洗洗也好,不然走了一天的路,洞房的時候萬一臭烘烘的咋辦?
雙腳放進滾燙的熱水,她立刻舒適的喟嘆一聲,只是不敢貪心,泡了十來分鐘,便不舍的讓人將水端走了。
韓田氏變戲法似的拿出另一雙繡鞋為她穿好,蕭景便到了。
比預計的早了差不多半個鐘頭。
一見蘇小酒,并未露出想象中的笑臉,而是幾步奔過來,蹙眉道:“怎的還戴著這些?不重么?”
說罷親手將她鳳冠取下,入手一墜,眉峰蹙的更深了,頂著這玩意兒一整天,她那細嫩的小脖子該遭了多少罪。
一手撫上她后頸輕輕的捏著,見她還穿著鞋襪,又道:“走了一天,好不容易回來,怎么不趕緊泡泡腳?”
今天這幾步路對習武之人不算什么,可她一個小姑娘,從沒走過二里路以上,若不及時護理,明天該走不動道了。
蘇小酒嘿嘿笑:“剛才泡了一會兒,怕不合規矩,又在你過來之前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