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一激動站了起來,解釋道:“先生莫要誤會,小女并無此意,不過是想提前做些預防疫疾的藥物,防患于未然。”
范陵游仔細判斷她神色,見她目光坦誠不似作偽,抱歉的將情緒收斂起來,起身作揖道:“是在下誤會了姑娘,還請見諒,實在是……唉!”
他明顯不想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蘇小酒的好奇心勾了起來,將話前后串聯思索一番,試探道:“莫非,是有人這么做過?”
范陵游卻顧左右而言他:“姑娘要的這些藥材,范某庫中也只剩小量存貨,還要供給自己的藥鋪,實在勻不出來,只怕要令姑娘失望了。”
蘇小酒確實失望,還是掙扎道:“一點都沒有嗎?”
范陵游搖頭:“無能為力,姑娘還是去別家問問吧。”
說罷喚來家仆:“怎么不知給貴客添茶?”
這便是送客的意思了,蘇小酒見他態度堅決,知道繼續待著已經毫無意義,嘆口氣起身道:“實不相瞞,小女來時已經打聽過了,說范家是云州最大的藥材商,若您這里沒有,其他店鋪更不會有了。”
做生意就跟談對象一樣,講究你情我愿,蘇小酒也不糾纏,道聲謝便往外走。
綠拂跟在她身側,悄聲道:“娘娘,刁太醫不是說過,他們伙計親口承認倉庫里還有好多存貨呢?依奴婢看這人就是想自己留著藥發財,真可恨!”
“商人重利,咱們是來談生意,又不是搶劫,總不能強買強賣吧?”
身后范陵游正要轉身去書房,耳朵一動,聽到綠拂的稱呼,面色驟變,忙幾步追了上去,鄭重作揖道:“敢問這位貴人可是從京都來?”
蘇小酒跟他說的都是官話,被聽出來也正常,于是點頭道:“正是。”
只是不明白他的態度怎么突然轉變這么多,因此便駐下腳步,靜靜看著他。
范陵游不敢抬頭,保持著躬身的動作,艱難問道:“敢問貴人夫家,可姓紹?”
蘇小酒心中一跳,飛快瞪了綠拂一眼,定是這丫頭剛才對她的稱呼穿幫了。
但方才兩人說話時,離著范陵游差不多已經走出十多米,他耳朵也太好使了吧?
初次見面,不好就這么交代底細,蘇小酒裝作茫然的看著他:“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
這次輪到范陵游失望,他仔細看看女子面孔,終是苦笑一聲道:“是在下唐突了。”
說罷做個請的手勢,親自將她送至門外,一直目送她上了馬車,才黯然回府。
綠拂偷偷瞧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問道:“娘娘,這人該不會已經識破我們身份了吧?他方才那樣問奴婢心都嚇的忘了跳!”
聽說有錢的大宅院中都會藏著隱秘高手,娘娘雖然帶了蒼聯一同前來,但為了表示尊重,并未讓他一起進門,萬一那姓范的起了不軌之心,怕是蒼聯也不能及時相救。
蘇小酒笑著點她額頭:“你這小腦瓜里都想什么呀?人家正兒八經做生意,就算知道咱們的真實身份,又豈會沒事找事把人扣下?”
綠拂撅嘴:“反正奴婢就是感覺他有些古怪,不然無緣無故為何會那么問?”
不止她疑惑,蘇小酒也同樣覺得范陵游應是有什么事,但眼下籌集藥材才是最重要的,她無暇去深究內情。
范陵游回到書房,頹然的坐在圈椅中,兩手撐著額頭許久,忽然起身道:“來人!去查查剛才那姑娘在何處落腳,速速回來稟報!”
小人應聲而去,他閉目回憶著方才蘇小酒紙上寫的藥材,迅速提筆記錄下來,又喚來小廝道:“拿著這明細去庫房比對,只要咱們有的,不拘多少,將數量全都清點出來,缺什么,缺多少,也都詳細記下來!”
望著小廝遠去的背影,他悵然嘆氣,希望,希望他的判斷是對的。
回到客棧,蕭景已經等在房中,見蘇小酒衣裳頭發都被淋過,為她褪去外衣和鞋襪放到床上,拿被子裹起來,問道:“這么大的雨怎么不在客棧待著?”
蘇小酒疲憊的將頭靠在他懷里:“想去找藥材的,結果沒找到。”
閉了會兒眼睛,才想起他今日是要去郡守府,論理不該回來這樣早,又費力的睜開眼道:“你怎么這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到晚上呢!”
防災防疫的準備工作很多,還要根據實際情況來修改方案,一時半會兒根本整理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