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駛向郊外,車中幾人皆全副武裝,自治的口罩,防護服,裝著草藥的香囊等,只要有的,統統安排上。
根據一路探查,瘟疫爆發的源頭隱隱指向云州城西北的幾個小村落,那里地勢是整個云州地區最高,當其他村子被大水淹沒時,唯有那幾個村只淺淺一層積水,所以村民們并沒有跑去云州避難。
本以為是最安全的地方,誰想就傳出了疫疾。
隨著馬車靠近,遠遠已經能看到村子里有人走動,隔離的指令尚未發到這里,所以村民們沒有表現出緊迫,或者,他們尚不知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么。
怕驚擾了百姓,蘇小酒等人將馬車停放在稍遠些的位置,紛紛下車徒步過去。
走到村口,正見一位頭發花白的大爺行色匆匆往外走,常年勞作使他的皮膚黝黑,眉頭緊鎖著,似乎有什么心事。
另一名挑著擔子的村民見到他,熱絡的打招呼,他卻只是草草點頭,便低著頭離開。
旁邊兩名路過的村民朝挑擔子的人說了句什么,那人嘖嘖兩聲,干脆將擔子放下,跟兩人閑聊起來。
幾人望著大爺離開的方向談論起來,神色間頗為惋惜。
“小二哥,你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嗎?”
幾人借著村頭的房屋隱身在拐角處,小二哥豎耳聽了一會兒,大概能聽懂意思,解釋道:“他們說剛才那老人家的孫女得了風寒,結果沒幾天竟不行了,真是倒霉。”
氣氛有些沉重,普通傷寒只要治療得當,自然不會輕易丟了姓名,那女孩八成是染了疫疾。
“娘娘,咱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小兒說完,刁三分立刻制止道:“他們家中既有患者,其他人也極有可能已經染上,不能讓娘娘去涉險。”
三人聊天的話語中時不時夾雜著幾聲低咳,是挑擔村民發出的,其余兩名村民笑著說了什么,那人忽的神色一變,挑起擔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其他兩人見狀,便笑嘻嘻的住了口,似是覺得無趣,也往村里去了。
“那人怎么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小二道:“嗨,剛才那兩人說他也咳嗽不停,該不會像那小女孩一樣快死了吧?所以他才生氣了。”
刁三分啐了一口:“爛嘴子的,青天白日咒人家早死?也就他脾氣好,換了我,非拿扁擔抽掉他狗牙!”
小二被這暴躁老頭嚇得緊緊閉上嘴,半晌道:“不是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人家只是開玩笑,打人就過分了。”
刁三分哼了一聲:“老夫只聽過一句話,叫能動手盡量不吵吵。”
蘇小酒沒空理會,她方才注意到村民挑的是兩只空桶,應該是去打水,于是道:“咱們跟著他去看看村里的水源,說不定能有什么發現。”
隨著那人拐了幾個彎,前面忽然出現了一片湖泊,那人過去打滿兩桶水,又洗了把臉,這才往回走。
這湖泊位于幾個村落中間,因地勢低,所以成了天然的蓄水池,才下過雨,湖中水量充足,沿岸還有幾個婦女在浣衣。
蘇小酒探頭朝水利看看,還算清澈,周圍也沒什么污染源,應該是安全的水源。
“走,咱們再跟去剛才挑水的村民家看看,一會兒還要麻煩刁太醫為他切脈,看看是不是跟綠拂一樣的。”
刁三分頷首道:“那等下娘娘就在門外等候,老臣自己進去吧!”
“小人跟您一起,幫著傳話。”
小二哥說這話,遠處又有村民挑著擔子過來,幾人站在路中間,本能往旁邊讓了讓,隔著口罩,都聞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這人挑的什么呀?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