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崇顯心系百姓,應該當得一個好皇帝吧。
“這些,都是紹崇顯告訴你的?”
蕭景沒有否認,因為關于有人毒害紹崇顯一事,紹帝也曾跟他提過,他不相信是先太后所為,但這些年,他既要時刻防備紹崇顯母子的明爭暗斗,又要苦苦支撐一個國家,根本無暇去查證這些陳年舊事,現在紹崇顯親自查明了真相,就更沒有理由迫害蕭景了。
他的想法看似合情合理,但卻有太多的不確定。
狄太妃當年確實是因為仇恨才起了讓兒子奪位的心思,但經過這么多年的籌謀,一切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若現在讓她收手,她當真能收的住嗎?
還有紹崇顯,這些年來他所表現出的野心,焉知全是被狄太妃慫恿的?
所以,蘇小酒并不認為,現在是蕭景退出的好時機。
她想要自由,但總比有自由更重要的東西呀,譬如她的小侍衛,還有一輩子的安穩。
蕭景不置可否,也許是他太心急了,一切對紹崇顯善與惡的判斷,都不過是依靠少量的信息和直覺,這對自己或是小酒都太不負責。
“是我思慮不夠周全,但倘若假以時日,他能證明自己可以勝任一個好皇帝,且不會再為難我們的話,我還是想任性一次,卸下這副擔子。”
蕭景說的有些艱難,他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說他沒有擔當也好,不負責任也罷,唯獨怕在蘇小酒的眼中,會覺得他不夠資格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蘇小酒第一次從他身上看出不安和窘迫,重新靠近他懷里,給他一個慰藉的擁抱,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的東西,并不是只有立下偉業才是圓滿的,若是可以選擇,我也想自私一點,跟你一同策馬江湖,或隱居山水,但前提是,我們要有把握排除潛在的威脅。”
她定了定,面頰忽然飛上紅暈:“畢竟以后我們還會有寶寶,難道你愿意讓寶寶一出生就危難重重嗎?”
蕭景如釋重負,將她抱的緊了一些,鄭重道:“不會!我保證不會!”
“其實,聽你這么說,紹崇顯那人確實也有可取的地方。”
蘇小酒分析道:“他能為了幫助我們查出南邊貪腐真相,不顧染上疫疾的危險親自過來,說明他本性確實不壞。”
一個真正自私的人,首先必定最愛自己,但他肯冒著生命危險過來,還幫助蕭景部署各種事宜,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
“這樣吧,反正如今陛下身子慢慢康健起來,我們不妨也慢慢觀察紹崇顯的表現,若他果然有勝任新帝的能力和魄力,你再托付也不遲。”
夫妻倆商議好,心里都莫名松了一口氣。
最好的結局,當然就是他們拜托身份的束縛,紹崇顯也能得償所愿。
“那你有沒有想好,要怎么跟陛下說呢?”
蕭景微笑:“其實這些年以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紹崇顯的為人,只是礙于狄太妃舊恨難消,再有我們父子相認,所以他更偏向于讓我繼承皇位,但他也明白,若非紹崇顯心甘情愿的放棄,就算我當了皇帝,后半生也要像他一樣,活在無時不刻的猜疑與戒備中,他這二十年吃過的苦,當真忍心我再吃一遍嗎?”
蘇小酒若有所思,點頭道:“其實說起來,這個位置對你們父子來說都是負擔,若真能趕緊交出去,你們就有更多的時間共享天倫,豈非更圓滿?”
“正是如此。”
蕭景看看她,又道:“所以,等我們哪天真的去隱居時,你介意多帶上個老人嗎?”
“當然啦!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而且,哼哼~~~到時候他還得幫咱們看孩子呢,想跑都跑不掉!”
這邊夫妻倆開始沒羞沒臊的暢想未來,門外傳來綠拂的敲門聲:“娘娘!殿下!那個誰又帶著那個誰來了!”
聲音一點都不帶遮掩,紹崇顯站在前院都聽見了。
玦鷹瞅著主子發黑的臉,恨不得繞到后院把這丫頭的嘴給堵上。
不多時,蘇小酒跟蕭景挽著手出來,再見到紹崇顯,倒是沒了之前明顯的厭惡,而是客氣的問道:“不知王爺親臨有何貴干?”
紹崇顯掃過兩人緊握的手,又是一聲冷哼:“怎么,本王替你們留守,還不能來吃你們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