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撐傘走的小心翼翼,目不斜視的同時,還要盡量避免彼此身體接觸,偶爾察覺到布料摩擦,便立刻臉紅心跳的分開。
好不容易制造的機會,就這么不說話一直走太可惜了。
玦鷹決定沒話找話。
但搭訕女孩子這種事實在沒有經驗,他目光從大街上掃一圈,忽然發現有個女子在一處屋檐下躲雨,那屋檐太小,雨又被風吹的東倒西歪,女子渾身都被澆透,正抱著胳膊瑟瑟發抖,于是清清嗓子:“那是誰家的姑娘?這么大的雨怎么不回家?”
綠拂原本緊張的低著頭,聞言立刻抬起頭來四處看:“什么姑娘?在哪呢?”
玦鷹指著不遠處一抹身影:“那里。”
下雨的傍晚,天色十分昏暗,綠拂瞇著眼看了好久,果然發現女子身影,竟覺得有幾分眼熟,走近些才發現,這不就是丫頭用石子扔到的那姑娘嗎?!
因她身形比一般女子長的高大,所以很好認。
她心虛的往后縮了縮,又想反正她也沒瞧見自己,便又伸出頭,猶豫著對玦鷹道:“要不咱們過去問問她,可是遇到什么難處?”
玦鷹本就是隨便找個話題,倒沒想到她會這么熱心,不過還是點點頭,兩人撐傘走到墻邊,女子抱著胳膊,因為太冷,不時跺著雙腳試圖暖和些,見他們靠近,目光戒備起來。
綠拂見她沒認出自己,暗自放心,開口道:“姑娘,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需要我們幫忙嗎?”
說完問玦鷹:“你能聽懂這邊的方言嗎?”
玦鷹點頭:“多少能聽懂些。”
女子已經開口:“不需要,謝謝。”
綠拂一愣:“你是大淵人?!”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在大街上她被石子打中時,說的好像就是大淵話,但她當時跟丫頭做賊心虛,所以竟忽略了!
女子顯然也沒想到,藏在腰間的右手拿了下來,目露驚喜:“你也是從大淵來的?”
“天啊,是老鄉!”
綠拂使勁點著頭,從玦鷹手里一把將傘搶過來遮在了女子頭頂:“大晚上的,你怎么自己在街邊淋雨呢?是沒地方住嗎?”
女子神情懊惱,一開口先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道:“嗨!別提了,南夏這破地方,窮山惡水出刁民,本姑娘剛來就被人摸了錢袋子,又下起大雨,今晚怕是只能睡大街了。”
“好可憐啊!”
綠拂只是奴婢,不敢做主把人領回去,可摸了摸自己身上,剛才出來匆忙又沒帶什么錢,于是看向玦鷹求救:“你身上帶銀子了嗎?能不能借給這位姑娘些,好歹讓她找間客棧?”
玦鷹站在雨中滿臉冷漠:“刁民而已,哪來的錢?”
“……不要這么小氣嘛,難道你真忍心看著人家嬌嬌弱弱的小姑娘睡大街?”
她口中嬌弱的小姑娘個頭起碼有一米七,膚色黝黑,看起來比他還壯,玦鷹嘴角抽了抽,到底不想在綠拂心里留下個小氣的形象,只好把手伸向懷中,很好,空的。
被倆女子眼巴巴的瞅著,面上有些掛不住,玦鷹咳了一聲:“那個,錢袋沒拿,不著急的話,我可以回去取。”
沒想到主子今天從蹭飯變成了蹭住,他出來的時候就沒帶銀兩,沒想這會竟丟人了。
女子有些失望,卻大咧咧的揮手道:“不用那么麻煩,反正我皮糙肉厚,在街上湊合一宿沒關系的!你們有事先去忙,別在這跟我一起淋雨了!”
綠拂心里過意不去,又看看玦鷹:“對了,你跟你主子之前不就住在客棧嗎?反正你們今晚不回去住,能不能讓這位姑娘去替你們住?”
生怕玦鷹不答應,還找了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反正也交了錢的!”
玦鷹聞言斷然拒絕道:“不行,我家主子是何身份,他的房間怎能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去住?”
他聲音沒有壓低,女子聽了個真切,對“來路不明”四個字很不爽,開口道:“你這人怎么說話的?好像本姑娘很稀罕去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