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酒卻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紹崇顯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是這個“善罷甘休”就很玄妙。
按說憑他那小肚雞腸又死要面子的人,發現自己被人強了,怕不是當場就得操刀砍人,可按照徐穎敘述,以及后來種種去推算時間,他應是在事發第二天接到了紹帝的宣召,催他即刻回京,結果一回去便猝不及防被推上皇位,再想回云州處理徐穎的時候,已經脫不開身。
理論上看著似乎邏輯通順,但唯一與事實不符的是,他若真想處死徐穎,只需派出一個暗衛就能隨手解決,如今不僅給她跑了,還能讓她順利跑回大淵找到蘇宅,實在不像紹崇顯的行事風格。
蘇小酒鼻子天生較旁人敏銳,這會兒已然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蕭景對她躺在自己懷里去琢磨別人的事很不滿,點點她小腦門:“她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都有足夠的能力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與其擔心這些,倒不如想想咱們院子里要怎么收拾。”
蘇小酒不滿的拍掉他的手,咕噥道:“那些不是早就規劃好了嗎?讓工人照著圖紙做就好,我還是不放心徐穎。”
封建禮教下未婚先**的女子,怎么說都不是個好名聲,可惜徐穎那傻丫頭被徐莽養的太彪悍,尚不自覺吃虧,蘇小酒少不得就要為她多張羅。
生怕紹崇顯隨時反悔要把徐穎捉回去泄憤,天還不亮,蘇小酒便匆匆進宮跟榮妃道別,然后喝蕭景帶著仍在睡夢中的徐穎逃之夭夭。
她們的隱居之所除了榮妃和王爺,外人誰都不知道,紹崇顯就算要找,一時半會兒也追不到這里,這下徐穎算是徹底放下了心理負擔,整天吃吃喝喝,最開始那點子愧疚很快就消沒了。
南夏皇宮。
紹崇顯對著暗衛送來的信箋一陣頭禿。
三個月前,他在蘇小酒跟蕭景離開后心情憤郁,連著喝了幾日悶酒。
或許因為徐穎是那丫頭的好姐妹,一舉一動都帶了她的影子,也或許是因為愛而不得,需要她唧唧呱呱的嗓門讓自己暫時拋卻執念與妄想,他就那么鬼使神差的將她留下,命她在一旁斟酒。
然而沒用,夢里依然是那名狡黠的女子,一改白日的疏離于嫌惡,帶著前所未有的熱情與滾燙跟他糾纏在一起。
像是一團烈火,在他身上放肆游走,那沉醉的滋味太過美妙,以至于讓他忽略了夢中人明顯更加修長的腰肢。
也許有所察覺,可他卻選擇沉迷其中,直到日上三竿,劇烈的頭痛刺激著他醒來,他望著身上整齊的衣飾和空蕩的床鋪出了會兒神,以為經歷了南柯一夢,卻在掀開被子的一瞬間,被那抹真實的落紅震撼的久不能言語。
一夜荒唐,竟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他外出從不帶女婢,那昨晚的人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溫柔鄉雖讓人沉溺,但他并非一點意識也無,昨晚那人熱情的幾乎讓他無力招架,大怒過后,腦子清明幾分,反而想起了更多細節。
主動勾引就算了,還敢讓他在下面?!
“玦鷹!”
“小人在!”
玦鷹心里突突不安,昨晚主子心情不好,只因自己左腳先邁進門檻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后還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所以屋內情景如何他并不清楚。
這會兒看著主子面帶墨色,表情陰沉的能滴水,后背不禁悄悄繃直,連呼吸都不敢太明顯,生怕又被無端尋了錯處。
“去,把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給本王提過來!”
玦鷹一愣:“恕小人愚鈍,王爺說的是哪個女子?”
這段時間能把王爺雙眼皮氣成三眼皮的只有蘇小酒一個,但她昨天不就走了么?
紹崇顯看他傻愣愣的樣子氣不打不出來,陰惻惻的起身,一步步逼到他面前,忽然伸手將他的佩劍抽了出,日上三竿,原本熾熱的陽光斜照進房間,映在劍刃上反而透出絲絲寒意。
玦鷹滴著冷汗跪拜下去:“還請王爺明示,小人實在不知您說的是哪個?”
“能進本王房間的女子,這世間統共有幾個?”
玦鷹后知后覺,在心里把徐穎臭罵一頓,定是她昨晚伺候不周,自己倒是逃之夭夭,卻害他一大早挨罵。
“小人明白了,這就將徐穎帶來!”
一般來說侍婢值夜都要睡在主子腳踏上,但紹崇顯長這么大從未讓女子近身侍候,玦鷹便貼心的將徐穎臥房安排在了隔壁,天都快要晌午,她還沒過來侍候,怪不得主子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