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蕭景的手寬慰道:“總會有辦法的,只要確實是被墨彥藏起來,就一定有跡可循。”
緊趕慢趕,終是在中秋的前一晚抵達上京。
臨近佳節,上京到處張燈結彩,大街小巷都飄蕩著桂花酒的香氣,路邊上,各種兔兒燈比比皆是,蘇小酒撿著精巧玲瓏的給團子們買了不少,惋惜道:“這次出來的急,竟忘了把蕭兔兔也上,咱們進宮團圓,它只能自己在家留守,也太可憐了。”
其實它一點也不可憐,蕭景專門在新家的后院為它打造了一處小天地,四周有圍欄護著,里面還種了瓜果蔬菜,蕭兔兔每天一睜眼,就能吃到自己喜歡的新鮮食物,對能不能進宮過節這事并不在意。
“沒關系,等走的時候我們可以給它帶盞兔兒燈,免得它孤單。”
因為養得好,現在的蕭兔兔今非昔比,看起來已經是只成年兔了,以前蘇小酒總擔心野兔氣性大不好養,結果不知是不是以前在宮里跟小香混過一段時間,蕭兔兔也隱隱出現了好吃懶做的趨勢,如今膘肥體壯,吃飽就睡,睡醒就吃,日子愜意且悠哉。
怕它自己孤單,蘇小酒還買過幾只家兔跟它一起養,結果那幾只家兔都不爭氣,放在外面沒幾天就相繼掛掉,最后還是只剩下了它自己。
因著已經入夜,眾人先找了間干凈的酒樓用過晚飯,又去了蕭府過夜,打算第二日再進宮。
潘嬤嬤還以為她們要在蕭府過節,可喜壞了,一直埋怨蕭景為何不提前傳信,她也好有所準備,在得知紹帝竟然也一道過來,頓時驚的掉了下巴,恨不得將蕭府所有的好定西都搬出來塞進他房里,搞得蕭景哭笑不得,將腳不沾地的潘嬤嬤拉住道:“嬤嬤不必如此麻煩,父親小住幾日便走,房間只需干凈整潔便好。”
“那怎么成?!”潘嬤嬤抱著從庫里翻出來的幾件珍品瓷器一一擺好,又小心把里里外外擦的一塵不染,“咱又不是沒有,反正擺出來也不費事。”
其實她是有些小心思,是想跟紹帝證明,蕭景這些年雖然沒有父母,但也不是無人疼的。
起初她心里對紹帝也是多有不滿,當了皇帝那么大的官,二十年都沒找到自己兒子,最后還是靠小景自己查出真相,一點責任心都沒有!
因此這么做,多少有些賭氣的成分在,多年陪伴,蕭景哪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想著擺出來也好,讓父親看看他這些年獨自一人也能過的不錯,心里的愧疚興許能少些。
第二日潘嬤嬤一大早便興沖沖起床直奔市場,這么多年來,家中還是頭一次如此熱鬧,她昨晚激動的整夜沒睡,就想著今日要大展廚藝,讓大家過個圓滿的中秋節,結果等她滿載而歸,卻在家門口看到了整裝待發的車隊,一問車夫才知,蕭景他們是要進宮過節,菜籃子頓時滾了一地。
晚晚已經嫁人,中秋自然要在婆家過,也就是說,這個中秋,蕭府只剩她自己了么?
她怔愣的看著地上活蹦亂跳的鮮魚,苦苦掙扎著似乎還想跳進水里,但很可惜,無論它怎么努力,也都已經回不去了。
一向盈滿笑意的雙眼盛上落寞,她失望的蹲在地上將食材一一撿起,再起身,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笑容:“嗨呀,少爺也不早說,我還買了這許多的菜,那我就先把魚放缸里,等他們回來再做。”
“養起來干嘛,咱們趁新鮮帶進宮里一起吃唄!”
蘇小酒笑嘻嘻的從府中走出來,親熱的挽起潘嬤嬤的胳膊道:“怪不得早上起來沒尋到您,原來是去買菜了,您先別管菜,趕緊去換身漂亮衣服,咱們一道進宮。”
潘嬤嬤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這如何使得?”
小景再敬重她,她也不過是個奴婢,那皇宮又不是菜市場,哪里是她能隨便進的?
“怎么使不得?蕭景在心里可是把您看做母親,哪能將您自己留在家里?而且我們早就跟皇后娘娘稟過了,她也同意您一起進宮呢!”
潘嬤嬤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好,眼眶子就紅了,恰蕭景出來,看到她在門口站著,咦道:“嬤嬤早上去哪了?小酒尋了您好久。”
看到地上的菜籃,了然道:“宮里什么都不缺,您去換身衣服,咱們這就走了。”
“哎,哎,嬤嬤這就去!”
潘嬤嬤笑著應道,轉頭的空隙,分明用袖子在臉上擦了兩把。
蕭景看著她蹣跚的背影,不禁自責,握住蘇小酒的手道:“謝謝你想的如此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