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清冷如勾。
楚霄越站在廊廡底下,按著眉心。
他神色陰沉,似乎正在思量些什么。
秦嫵是否愿意遵守婚約,從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蜀中秦氏與皇族的聯姻,勢在必行,不是一個女人能阻止的。
他自然也不相信秦嫵編造的那些謊話。
只是今晚的事情,未免太過巧合。
舞陽這小丫頭膽大包天,居然敢暗算他,背后究竟有沒有蕭太后的指使?
還有秦嫵。
她偽裝成一個小宮女,被送到明光殿,據說是顏太妃的意思。
舞陽與他在花林中糾纏,恰好便被秦嫵看見了。
這其中,顏太妃又是何種立場?
秦嫵既然被擄進宮里,只怕,殷小小也落在了那些人手中。
到了現在,楚霄越反而不擔心殷小小的安危了。
無論這背后的人,想做什么,總得與他聯系。
到時候,他自然就能知道,究竟是誰,膽敢把心思動到他身上來。
楚霄越緩緩吐出一口粗濁之氣。
親衛回稟:“幾個解藥的干凈丫頭已經備好了。王爺這就去芙蓉池吧?”
。
秦嫵舊地重游,倒也沒什么不適。
洗完了澡,吃了幾塊點心,就準備睡下了。
反正既不會殺她,也不準備辦她,就算是那所謂的婚事,也在數天之后。
不必急,先睡一覺再說。明天醒了再想對策。
她躺在床上,剛有些朦朧的睡意。
絨絨忽然叫了起來。
“有壞東西!”
什么壞東西?
秦嫵迷迷糊糊間,便覺得床帳被人撩開了。
透窗而過的月色撒在房內,帶出一種冷青色調。
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帶著紅色惡鬼面具的人正站在她床頭。
秦嫵愣了片刻,眨眨眼。
“哎呀!”
一邊叫著,一邊從床上跳起來,穩穩撲到那人懷里。
她像只八爪魚一樣把人緊緊抱住。
“容哥哥,人家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嚶嚶嚶。”
那人兩根手指夾住嗷嗷叫著,同樣撲向他的絨絨,手臂穩穩托著秦嫵。
“你先下來。”
“我不要。我怕我一睜開眼你就不見了。”
那人手指捏著絨絨,送到秦嫵面前。
“否則我就捏爆它。”
絨絨瞪大眼睛:“?”狗東西,你說得是人話!
秦嫵立刻跳下去,把已經狠狠咬了他一口,并且拳打腳踢,罵罵咧咧的絨絨接回來。
“我醒了。”
她仿佛得了失憶癥一樣,把幾秒鐘之前發生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
用自然平靜的聲音打招呼。
“師兄你怎么來了?”
“送藥。”
少年聲音從鬼面之下傳來,抬了抬手,把一個小白瓶子丟進秦嫵懷里。
一股清淡的藥香縈繞鼻間。
嗯……她之前吃的那種治療咳嗽的藥。
“謝謝師兄。”她彎著眼睛,笑得極甜。
“師兄是來帶我走的么?”
秦嫵攥著藥瓶,一雙干凈眸子映著月色,熠熠生輝地看著他。
慕容傷:“你想離開?”
秦嫵嘟嘴裝委屈。
“楚霄越那狗東西欺負我,還要對我用刑。我好害怕呀!”
不讓她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