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難行路。
秦嫵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才到墜龍臺。
她站在山崖上,細雨霏霏斜吹過來,山風冷如刮骨刀。
腳下就是浩渺林海。
山風摧折,樹冠晃動,張牙舞爪。
整座山崖就是一塊突出去的尖角巨石。
青石崖面上,交錯密布著刀劍砍擊的深痕。
乍一看,的確很像上天降下的雷霆鞭刑,抽打在地上,落下累累痕跡。
秦嫵轉了一圈,確定,就是這里。
如果要發生什么意外,應該也是在這里。
當然,她期待什么都不會發生。
她會在這里蹲守三天,然后就去找容湛。
…
秦嫵在這里住的第一天夜里,就明白墜龍臺上為什么到處都是刀劍痕跡了。
當時她在絨絨和喜兒的幫助下,搞死了一只小野豬。
弄得一手的血。
正吭哧哼哧拖著野豬崽,準備回去烤了。
墜龍臺上,突然爆發激烈的冷兵器沖突。
刀劍相撞,乒乒乓乓,斷肢殘體,鮮血噴濺,場面極其兇殘。
秦嫵站在距離斷崖數丈外的樹林里,冷眼看著。
媽的。
這地方是個網紅景點么?
整片山這么大,不夠你們禍禍的,打打殺殺的,偏要約在這里?
難道你們每打一場架,我都要蹲個現場看看有沒有師兄?
浪費感情。
。
墜龍崖前是一片茂密樹林。
林子西北邊邊,有一個不大的山洞。
可能是樵夫或獵戶,偶爾進山時的落腳之處。
這地方隱秘,尋常白天都很難發現,落了雨的夜里,更是無跡可尋。
秦嫵住在山洞里打發時間。
多虧了云霧四時山,這座山物產豐盛,同時還有許多在大夏見不到的毒蟲。
絨絨和喜兒,負責把蟲子抓過來。
等秦嫵研究明白了,它們再負責把不要的蟲子消滅掉。
還玩起游戲,看看誰找到的毒蟲多。
當然是絨絨最厲害。
那些蟲子見到它就仿佛看見了天敵,戰戰兢兢,讓去哪兒去哪兒,讓挪幾步挪幾步。
喜兒雖然也用蛛絲拖了幾只蟲子回來。
但對比絨絨,就顯得很可憐了。
而且還差點被一只花尾巴壁虎咬傷。
最后還是絨絨,一巴掌把那壁虎拍到墻上去,才解救了這個嚶嚶嚶叫得滿洞都聽得到的小可憐。
…
秦嫵并沒有等夠三天。
在第二天晚上,秦嫵跟著兩只崽正在山洞玩耍,忽然聽到轟隆一聲——
像是雷鳴,從山崖的方向傳來。
秦嫵瞬間站起身。
——不是雷鳴,是她的滿天星!
今夜細雨,有人正在山崖上打斗。
劍光交錯間,火星四射。
秦嫵屏著呼吸,一聲不吭地趴在落著雨的樹林子里安安靜靜看著。
那是來歷不同的三撥人。
服飾招式各異,卻不約而同的,共同圍攻一個穿著玄衣的少年。
少年人雖然孤身一人,卻不落下風。
他身形飄忽詭異,招式毒辣,每次出手,總有兩三人倒地。
盡管離的遠,那道身影卻異常熟悉。
不是她那暫別的愛人,又是誰呢?
娘希匹的,要不要臉?這么多人打一個,老陰筆!
漸漸的,眼看著對方毫無損傷,自己這邊卻不斷有人倒下。
圍攻少年的幾方勢力都急躁起來。
少年帶著戾氣的挑釁笑聲,隨著夜風遙遙傳來。
“狗雜碎們,就這些能耐了?”
有人怒吼咆哮。
“他身上毒藥已經用完了!不用怕,給我上!”
“——慕容傷,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對方畢竟人多勢眾。
一時間,少年身影搖晃著,被逼迫,離斷崖越來越近。
秦嫵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要墜崖了?不會是要墜崖了吧?
秦嫵再也忍不下去。
在夜色和風雨的遮擋下,悄無聲息摸上墜龍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