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碎月城大都護府。
“翊兒,你的婚期已經定了,就在兩日之后。”
虛浮蒼老的聲音,自光影幽暗的帷幔后傳來。
懶散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的年輕人,面色陰郁。
冷冷反問:“現在是成親的時候么?”
帷幔后的蒼老聲音笑起來。
“正因為,現在城中有些小騷亂,才需要安定民心,你的婚事,現在辦,剛好。”
“那幾個丫頭進城也有數日了。早日放入你房中,爹也就放心了。”
年輕人冷聲道:
“碎月城夜如玥,不是還沒下落么?”
坐在對面太師椅上,穿著暗金紅袍的男人笑了起來。
手中紙扇合起來。
“本座用尋蹤追影之法,已經找到她了。”
這還得感謝之前那具女使傀儡。
傀儡體內中了蠱蟲,雖然這樣可以更方便的控制傀儡。
卻也能借由子蠱,尋到母蠱。
無非是費事一點,麻煩一點。
年輕人抬起狹長陰冷的眼睛望著他。
嘴角嘲弄勾起。
“是么?”
對面男人笑容不變。
“對啊。說起來,少將軍應該熟悉。”
“那女人正是鳳池坊秦氏綢緞莊,或者說是火鍋鋪的東家。”
“……什么?”
被稱為少將軍的年輕人,臉上嘲弄的笑容,徹底徹底消失了。
。
天壽寺。
秦嫵在大殿內跪坐了一天,只覺得頭暈眼花。
她捂著胸口緩了口氣。
對旁邊的僧人指示說:
“就這樣,一壺藥水,兌一壺清水。擦在皮膚表面,一日三次。”
“三日后有效。”
那僧人認真地記下了她的話。
并把藥水小心翼翼放進藥箱里。
秦嫵伸了個懶腰,今天的工作,可算是完成了。
大殿門口,一個小沙彌探了探腦袋。
“秦施主,齋飯好了。”
秦嫵應了一聲,“好嘞!”
要說在這天壽寺待著最幸福的是什么,那就是齋飯了。
吃到這里的齋飯之前,秦嫵無法相信,素菜能多好吃?
吃完之后,對不起蘿卜白菜豆腐,這么多年,我都錯怪你們了。
現在天色已晚了,寺內行走的僧侶很少。
齋堂里更是靜寂一片。
寺廟中,僧人何時用膳,何時早晚課,都有嚴苛規定的。
秦嫵倒也沒覺得意外。
小沙彌對她合手一禮。
“施主請自己去吧,小僧就不奉陪了。”
秦嫵摸摸他的小腦袋。
“好的。”
又對他說:“你不用擔心,燙了戒疤,也能長頭發的。”
小沙彌:“??”
。
秦嫵跨進齋堂,并沒有看到往日總是給她留著菜的胖師傅。
她往前走了幾步。
忽然,絨絨和喜兒同時叫起來。
“枝枝——”
意識的最后,是一片黑暗,兜頭罩來。
像是一片巨大的黑布,將她整個包裹起來。
…
秦嫵醒過來的時候,太陽穴突突作痛。
她似乎正躺在一個床帳里。
緩了緩神,她立刻伸手去摸身上的兩個崽。
……還好,都在。
兩只小家伙睡得迷迷糊糊的,都翻著小肚子,看著傻呆呆的。
秦嫵松了口氣,把崽崽重新揣好。
外面的燈火透過床帳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