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大吃一驚。
“搞錯了吧?怎么就要被關到地字囚牢去了?”
那查閱文書的人,用一成不變的木然語氣說道:
“沒錯,毆打皇城司李歡蹤大人。案宗上寫了,就是地字。”
皇城司有天、地、玄、黃,四處牢獄。
其中天字囚牢,只關皇親國戚,或參與謀逆的重大罪犯。
皇親國戚,在陛下登基的時候,已經殺得差不多了。
謀逆的同理。
因此,現在的天字囚牢,就是空置的。
普通牢獄中,判刑最重的,便是這地字囚牢了。
譬如那種,勾結敵國,販賣軍餉之類的,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關在這里。
小吏面色復雜。
本以為他們還有點人脈,沒想到居然得罪了那位大人,怪不得是地字。
不過,他只是個普通的接引官吏,已經錄入卷宗的東西,可沒他插嘴的份兒。
…
進了地字牢獄,迎面就是一條幽暗的地下通道。
空氣污濁,夾雜著血腥和說不出的惡臭。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在黑暗中響起。
有些已經扭曲變形,聽起來像是獸類在絕望嘶吼。
那些聲音,是從地字囚牢的刑訊房里傳出去的。
刑訊房就在牢獄入口。
每個新進來的囚牢,都能全方位,近距離,毫無阻礙的觀摩,所有正在受刑人的慘狀。
這種布局早在皇城司設置之初,就已經定了下來。
不少進來皇城司的囚犯,剛跨進來沒兩步,就被那血淋淋的場面嚇得尿了褲子。
…
這些刑訊房,跟牢房布局很像,但是比牢房闊大得多。
透過生鐵柵欄,能看到刑訊房內掛著的,各色沾滿血的刑具。
走了不過十幾步。
濃郁的血腥味從左手邊的刑訊房里傳出來。
那房間亮著燈,但是很安靜。
秦嫵看到一個男人躺在一張木床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外面的通道。
秦嫵與他目光撞在一起。
那人神情木然,像是一條被扒光了鱗片的魚。
又看了一眼,秦嫵才反應過來
那人伸展著四肢,**躺在上面的,不是木床,是釘床。
釘子沒入皮肉里,鮮血順著釘子汩汩流到釘床的暗槽里。
再順著暗槽流到地面上。
這畫面血腥又詭異。
秦嫵現在明白了,為什么在靖州,一聽說皇城司,大家都戰戰兢兢,如同遇到瘟神的樣子。
。
引他們進入牢獄的小吏,一路走著,一路暗自驚訝。
本以為今天帶的是兩個沒見過世面的雛鳥。
其中還有一個小姑娘。
誰料,兩人居然還挺沉得住氣,居然沒有一個人驚呼。
秦嫵若是知道他如何想的,畢竟會呵呵兩聲。
驚呼是不可能驚呼的。
這點手段,跟闇月教那變態的人體試驗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
更何況,旁邊還有一位大佬。
你以為他是來坐牢的么?不好意思,他是來視察的。
。
小吏帶著他們在石牢里繞了幾個岔口,終于到了戊二十一號房。
他拿出鑰匙,把牢房門打開。
“進去吧。”
一股潮濕的霉味,迎面而來。
小吏聽到那少年人,輕聲安撫那小姑娘。
“忍一下,很快就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