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拜帖,甚是華美。
上面還有暗金色的紋路,的確刻著秦家的印記。
秦家,不就是那個女人的娘家?居然還有人來探望。
那門人居高臨下看著秦嫵,陰陽怪氣道:
“今夜天色已晚,主母已經歇下了,你明天趕早再來。”
說著,就要把門當著她的面摔上。
…
一只修長蒼白的手掌,按在那朱紅色門扉上。
門人使勁去關門,大門居然紋絲不動。
他有些惱了,打開門,居高臨下喝道:
“你做什么?”
之前說話的小姑娘,安靜站在石階之下。嘴角揚起來,神情似笑非笑。
手放在門上的,是一個穿著青衣的少年人。
少年一雙幽冷的眼睛,一眨不眨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比今夜的雪還冷,看得人心里毛毛的。
“你干嘛?”門人繼續問,膽氣卻小了不少。
少年手指用力,大門不受控制的,打開了一道大縫隙。
少年看也沒看他,只是對臺階下站著的姑娘伸出手。
“過來,我送你進去。”
這守門人,明明看到了是秦家的拜帖,卻還是一副怠慢的樣子。
可見秦氏這位當家主母,在家中并無多少地位。
連一個看門人,都能羞辱她的娘家人。
女孩麻利地握住他的手,眼睛彎彎像只小狐貍,嘴里卻說著: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少年:“我覺得很好。”
看門人這才意識到,這兩人說話間自顧自的,就把這事定下來了。
根本沒把自己放眼里。
你以為你誰啊?
門人臉上立刻露出猙獰怒容來。
一挺身,直直擋在門口。
“——哪兒來的不懂事的小畜生,趕緊給爺滾!”
“——等爺叫了護院過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他威脅的怒吼聲還沒落下,大門猛然被一腳踹開。
這看門人被灌注著大力的門扇擊中胸口,嗷的一聲,被打出去兩丈遠。
撲在雪窩里,吐出一口血來,直接昏死過去。
…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門房里其它值夜的人。
“嘿,林老四,你這是怎么了?”
說話的人,衣服都沒系好,急匆匆披了件斗篷出來。
也不知道方才在門房里都玩樂些什么。
這新出來的看門人,抬頭一看。
從大門外,進來一對少年男女。
這么大風雪,少年人穿著單薄的青袍,看著眼神跟冰雪一樣冷冽。
倒是旁邊那小姑娘,裹在斗篷里,一副安靜乖巧的樣子。
門房又驚又怒。
“你們什么人?知不知道這是太卜令安大人的府邸?你們竟敢硬闖?”
青衣少年一雙幽冷漆黑的眼睛,定定落在他身上。
“帶路,我們要去內宅。”
。
安家這處宅院,共有四進,左右兩邊還帶著園子。
這種地方,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尤其是南居賢坊這種地方,只看宅院,就能看出底蘊來。
…
大雪紛紛揚揚。
一盞紅燈籠,在風雪中穿行。
已經入了夜,宅子里走動的人很少。
他們從主院穿過,很快到了第三進,主母住的秋霞齋。
這院落闊朗,但是也太闊了,帶著股肅殺的冷意。
院角長著幾棵紅豆樹。
樹葉已經落光,倒是樹枝上那成串的嫣紅小豆子上,覆蓋著厚重霜雪,增加了幾分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