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道看著她,眸中流露出疼惜。
“小敏,讓你受苦了。”
林姨娘把頭輕輕靠在安遠道肩上。
柔聲說道:“表哥,如果夫人實在不愿意,那,就把大姐兒送去宮里吧。”
“我們生養她一場,她總歸都是安家的人。”
“老爺待她如珠似寶,從小錦衣玉食,現在,也到了該為安家做事的時候了。”
安遠道被她的話,溫暖得心中極為熨帖。
只有林氏,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才知道,他那顆一心想要把安家,重新帶回頂級世家的野心和抱負。
安遠道緊緊握住林姨娘的手。
對她許諾似地說道:
“小敏,你放心,我們的女兒,不會進宮的。”
林姨娘聽到這句話,終于松了口氣。
今天晚上這巴掌,總算沒白挨。
。
秦聽荷打理干凈,再出來時,已經與方才要被丈夫拋棄的下堂婦模樣,完全不同了。
她上了一點淡妝,臉頰擦了點胭脂,看起來氣色好了許多。
她把秦嫵拉到身邊細細看著。
“你的事情,你爹信里都跟我說了。”
就是沒說成親的事。
她思緒轉了轉,臉上帶著點笑意。
問秦嫵:“你與這位小公子,是如何認識的?他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營生的?”
顯然,并沒有把秦嫵方才說的夫君一事,真的當真。
她這邊,還能沉得下心,慢慢跟侄女交心。
安如玉那邊卻已經等不及了。
咋咋呼呼地嚷嚷起來:
“娘!表姐夫剛才說了,不要我去選秀!”
秦聽荷:“……什么?”
她猛地看向那安靜冷漠,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青衣少年。
秦嫵:“姑姑,是這樣的……”
安如玉的大嗓門蓋過她。
“娘,是這樣噠!表姐夫他在皇城司當差呢!”
“我年齡不夠,爹爹要是硬讓我去參選,就讓表姐夫把他抓起來!”
秦聽荷:“……”
秦嫵對她笑了笑,“對。差不多,就是這樣。”
。
大門關閉,門外的紅燈籠搖搖晃晃。
扯棉絮似的雪花從夜空墜落,把腳印覆蓋住。
少年人臉上沒什么表情,踩著白雪,走到巷子口。
房滄守在馬車前。
握著馬韁繩,安安靜靜站著。
那位之前一起離開的小姑娘,沒有跟著回來。
就見自家年輕的君主沉思片刻,對他下了一道命令。
“查一查這位姓安的太卜令。明日清晨,我要他們家所有人口的資料。”
房滄應是。
少年又道:“找些人,暗中監視著安家,有什么風吹草動,立刻來回稟。”
房滄又應下。
少年負著手,踩在積雪中,往盡頭處燈火通明的長街上走。
房滄牽著馬車跟在他身后。
莫名覺得,這位小主子,去了一趟安大人府邸,心情倒是變好了不少?
少年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漫不經心問:“這么大的雪,倒是適合拜訪親友。你覺得,寡人去拜訪誰比較好?”
房滄:“渤海君?”
少年點頭。
“好,那就去看看寡人的這位皇叔吧。”
房滄垂下頭,在心里給渤海君點了一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