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單螺髻是比較明快的少女頭。
成了親的婦人,為表明身份,很少再梳這樣的頭了。
但秦嫵又不是真的婦人,自然愛怎么搞就怎么搞,卻被當馬腳抓住了。
顯然,昨天林姨娘已經覺察出來,秦嫵口中的夫君,可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那兩人自然就是私奔的關系了。
秦嫵摸摸自己的頭發。
“別管什么頭,哪怕是禿頭,只要夫君喜歡,都是可以的。”
安如玉瞪著她:“我表姐想梳什么頭,就梳什么頭。我姐夫都沒意見,你管那么多干嘛?”
安如嵐笑道:“不知那位姐夫,是哪戶人家的公子?”
秦嫵:“不,他就是個伙計。”
“東大街,燕子胡同,翟家干貨行知道吧?他就在里面炒豆子,那個鹽炒扁豆,好吃極了。”
“改天給你送一點吃啊。”
安如嵐料不到她承認的如此干脆。
愣了愣,“……好。”
秦嫵語重心長地勸說她:“安小姐,還是嫁個伙計好。伙計性子憨厚,不像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說變心,就變心。”
“我還認識幾個伙計,與你年齡相當,個個黝黑粗壯,身體強健,要不要介紹給你?”
安如嵐臉上已經快掛不住笑意了。
“我已訂婚,就不勞姐姐費心了。”
秦嫵攤手,“也許很快就用到了呢。”
。
秦聽荷的秋霞齋,氣氛緊繃。
安遠道坐在靠窗的木椅上,手里握著一盞茶。
看上去一副溫潤如玉的樣子。
果然當得起京都中眾人對他玉面安郎的評價。
坐在對面的秦聽荷臉色就沒這么好看了。
“老爺說什么?再說一遍?”
安遠道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心中不悅,越發面無表情。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撂。
“我說得很清楚了。既然那姑娘,不是你的親侄女,只是遠房親戚而已。”
‘就沒必要在家里住著了。讓她出去,住個客棧好了。’
秦聽荷氣得笑了。
“老爺,若是你的侄兒來了,你也會這般處置?”
安遠道冷笑:
“怎么,你居然不愿意?我沒讓護院把她打出去,已經是給了夫人顏面了。”
“你那侄女,小小年紀,就沒有體統。就這么大喇喇,直接從大門口打到內院。”
“她以為我們安家是什么地方?”
“我們安家的體面,是給她踩著玩的么?”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安遠道就心口疼。
當下,完全不再忍耐。
“吃完飯,立刻把她趕出去。”
秦聽荷反而冷靜下來了。
想必昨天,又是林姨娘吹了耳邊風吧。
看看,正經的安家主母的親戚,還不如林家一個看門的下人重要。
她又問了一遍。
“老爺執意如此?這是我娘家來的侄女,我心里很疼她。老爺就不能通融通融?”
安遠道已是掩不住暴怒,一巴掌拍在案幾上。
“——她好好上門做客,我會將她趕走么?”
說著,目光如陰冷刀子般,看向秦聽荷。
“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作為主母,性子這般糊涂,是非不分。我看明哥,就繼續養在母親身邊吧。”
秦聽荷聽完,面無表情。
她覺得心里很疲憊,卻又帶著一點,解脫的暢快。
“行,老爺的心意,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