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傷提著劍,漫不經心聽著。
渤海君倒了,像他這般吃得腦滿腸肥的蛀蟲,拿出一點點錢財出來撫慰百姓,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
“來人啊,帶上來!”房滄說道。
兩個侍衛,將一個穿著狐裘的少年提出來。
那少年肩頭受了傷,血順著衣袍流下來。
他臉色蒼白。
眉眼五官,倒的確跟慕容傷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氣質差別巨大。
就在他打量著慕容傷的時候,提著劍的青袍少年也在打量他。
“他們選中的,就是你么?”
劍尖挑起狐裘少年的下巴。
鋒銳的寒意,激得嫩白肌膚上,一層戰栗。
那少年冷眼看著他。
在眾人注視之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伸出手,把衣袍伸展。
凜然不畏地站在慕容傷對面,冷冷開口。
“我身上也有慕容家的血統,并且是唯一一個,知道慕容家血脈秘密的人。”
“你若殺了我,必然會后悔。”
“是么?”慕容傷面無表情。
一劍刺過去,血光自那人胸前綻放。
少年瞪大眼睛。
到死,臉上都掛著不可置信的驚愕。
慕容傷垂眸,彈著劍尖上的血珠。
面無表情想著。
那群老東西,看來對他還是不夠了解啊。
。
就在距離高臺不遠的地方。
一個衣角被踩臟,頭發釵環有些散亂,卻依然容貌嬌妍的少女。
抬著頭,定定看向高臺上,那被光暈籠罩的年輕男人。
頭發用一根發帶,隨意挽在腦后。
穿著青色錦袍,身形看著很單薄。
冷風灌入衣袂,袍袖獵獵舞動。
他手中提著一把還在滴血的黑色長劍。
劍身烏黑,與他蒼白的膚色相映襯。
他看起來像是霜雪般冷冽,卻當著眾人的面,做出如此狠戾兇殘的事情來。
并且毫不在意。
那少年幽冷的目光,淡漠地從眾人臉上劃過。
安如嵐心中一跳,他看過來了!
血液都跟著喧囂起來,她像是受到了驚嚇,臉色蒼白,卻并沒有低下頭,反而直直看了過去。
那人目光自她臉上劃過。
……應該,看到她了吧。
她這般的美貌,在凡俗人之中,恰如珍珠般熠熠生輝。
這么一眼看過來,不可能看不到她的。
“安小姐,安小姐?”
耳邊傳來呼喚。
安如嵐回頭,看到嚴大郎那張掩不住關切神情的臉。
半個時辰之前,這張臉看在她眼中,雖然青澀,卻還算清秀。
但是眼下,對比高臺上那少年霜雪般凜冽的風姿,森冷可怕的威嚴。
這面貌平平的少年,忽然就被比到了泥土里。
安如嵐心中浮現一股強烈的不甘心。
難道,她就要跟著這樣的男人,庸庸碌碌的,度過此生了么?
目光忍不住,再次朝著高臺上看過去。
那人卻已轉身,朝后行去。
青色衣袂上的鮮血,像是火光似的,灼燒了她的眼。
她推開攙著自己手臂的那只大手。
露出一點恰如其分的虛弱神態。
“我,有點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