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賬房鑰匙給我。”
秦聽荷后退一步。
心中冷笑。
拐外抹角的暗示了這么多,終于忍不住了。
“老爺莫非忘了,安家并沒什么賬房。現有賬房里放的銀子,那都是我的嫁妝錢。”
她這句話一出口,登時就戳了安遠道的肺管子。
如玉的面孔上,陡然就蒙上了一層黑氣。
“你說什么?”
秦聽荷看著他,一字一句。
笑容極為溫婉,語氣極為和悅。
“老爺,之前家中花銷,都是我的嫁妝錢。”
“我一直用嫁妝補貼安家。我知道,老爺嘴上不說,心里介意。”
“覺得我秦家的錢,玷污了安家清正干凈的門楣。”
“惹得旁人也都在老爺背后指指點點,讓老爺心中不快,抬不起頭。”
“我現在想開了,不愿意再做這種事情。”
“賬房的事情,就勞煩老爺自己想法子吧。”
安遠道一震,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你這是什么意思?居然要拿這些臟污銅臭的東西,羞辱我?
“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了!”
秦聽荷嘴角嘲諷地彎起。
“我讓老爺失望的,也不止這一件事了。老爺放寬心,我這輩子就這樣,不會改了。”
安遠道大怒。
這個秦氏,居然敢威脅他!
秦聽荷看到提了錢之后,他表現出的這副猙獰嘴臉,心中快意。
當初,怎么就被他的皮相所迷,選中了他呢。
剛開始成親時,似乎也是過了兩個月好日子的。
后來,成親還沒半年,林姨娘就進門了。
再后來,林姨娘在她之前,生下了安如嵐。
隔了一年,又在她之前,生了庶長子。
前幾年,因為林姨娘生了氣,安遠道偶爾還會哄哄她。
自打生了兒子,安遠道便覺得拴住了她,連做樣子都懶得做了。
她本以為自己嫁的是個舉案齊眉的好郎君,誰知道……
可惜,北燕這地方,距離她的母族太遠。
空有名頭,卻沒有誰能真正給她撐腰。
…
那林姨娘后來更是在無意中提到,她與安遠道,早在少年時就情投意合,早已以身相許了。
至于娶了秦聽荷,那是無奈之舉。
是啊,多么無奈啊。
娶了她,一家子趴在她的陪嫁上吸血。
安家整個昔日破敗的高門,終于緩了一口氣來。
可能因為曾經破敗過,安遠道對所有錢財一事,表現得極為鄙夷。
秦聽荷也從不敢在他面前提及。
唯恐他嫌棄自己,高門貴女,卻銅臭滿身。
安遠道每次要用錢的時候,直接派小廝去跟賬房支取。
錢從哪兒來的,他不關心。
甚至只要看一眼,他都覺得污了他的眼睛。
眼下居然聽到秦聽荷主動說,安家用她的錢。
…
安遠道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燒,表情極其可怕。
“聽荷,你居然跟我提這種臟污事情?我實在沒想到,我以為你大戶出身,冰清玉潔……”
秦聽荷打斷他。
“罷了,老爺不想聽,我便不提了。”
對,每次都這樣。
因為秦聽荷喜歡他,所以,每次只要他臉色稍微一冷,或者,只是涼涼看她一眼。
她就會哆嗦一下,開始思量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