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傷回頭,秦嫵正在吸鼻子。
臉頰紅紅,鼻頭紅紅,眼角也紅紅。
看上去很是可憐。
見慕容傷看她,她用那雙凍得水潤潤的眼睛,眨巴眨巴看著他。
她都穿成了這樣,他卻只在往常的單衣上,加了一件斗篷。
并且看起來,氣色跟平日里并沒什么不同。
“冷么?”慕容傷問。
秦嫵用力點頭。
回吧,回去吧哥。
求你了,感受到我的意念了么?
慕容傷沒說話,伸手過去。
秦嫵不明所以,卻下意識把手掌放在他手心。
慕容傷用力,把秦嫵從馬背上拽下來。
然后他縱身跳上去——坐在方才秦嫵坐著的位置上。
把韁繩遞給秦嫵。
“走一走就不冷了,你牽馬。”
秦嫵:“??”
人干事?我可是軟妹子!
慕容傷穩穩坐著,還有臉問她。
“怎么了?走啊。”
秦嫵:“……哦。”
她穿得像個臃腫的團子,牽著一條白馬,在雪地里艱難跋涉。
白馬端坐著一位年輕俊朗的公子。
此時此刻,秦嫵覺得自己就是那白馬的化身,要馱著唐三藏去取經。
那唐三藏還挑剔著。
“走太慢了,快一點。”
秦嫵:“……”
。
一日之后,安遠道被帶進皇城司的消息終于送到了京郊落梅苑。
秦聽荷聽聞,皺了皺眉。
“可說了是什么緣故?”
送信的人道:“并不曾。田姨娘說,請老爺去皇城司的人,聽起來頗有地位,是什么北院長房滄。”
秦聽荷心里有些許猜測。
屏退了送信的人。
立刻吩咐落梅苑下人去城中打探。
安遠道如何,她現在并不在意。只是她擔心,安遠道會不會影響到兒女日后的前程。
到傍晚時,那些人歸來。
說是不止安遠道,整個太卜署,所有官員都被抓進去了。
也不知這新年伊始,太卜署是如何觸怒陛下的。
…
皇城司,“玄”字監牢內。
安遠道坐在冰冷的,鋪滿稻草的牢房里,蓬頭垢面。
一個青衣小吏,拿著紙筆站在房內,在卷宗勾勾畫畫。
“大人也不必心急,等著通知就是。”那青衣小吏好脾氣的說。
安遠道冷眼看了看他,并不做聲。
青衣小吏也不在意他的態度。
把紙筆卷宗夾在胳膊底下,這就出了牢房。
一走出來,臉上那層溫和的面具立刻垮下來。
什么嘛!他一個管檔案卷宗的文員,居然被委派做審訊的任務。
審訊的還是太卜署的太卜令。
審訊的主題是——
今冬連綿雪患,太卜署尸位素餐,未及時示警,造成百姓傷亡。
北燕每年都有很多場大雪啊。
往年怎么不見收拾太卜令?莫名其妙!
葉小五正腹誹著,冷不丁,腳下絆到什么東西。
他哎呦一聲,頭重腳輕,眼看著就要臉朝下栽到地上。
緊要關頭,有人拽著他的腰帶,把他硬生生提了起來。
葉小五抬頭一看,眼睛驀然瞪得滾圓。
嚯了一聲,趕緊跳開,一臉警惕。
“——你怎么在這里?”
牢房轉角的陰影里,靠著墻壁站著一個人。
穿著青黑色內侍袍,一貫帶著笑意的娃娃臉上,此時面無表情。
他身量比葉小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