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很講究儀式感。
因為12月31日，跨年夜，周家也要一起度過新年倒計時。
周溪冉在房間里看完夏薄荷的演唱，才剛剛夜里十點。
距離家庭聚會一起倒香檳酒的慶祝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但是——
【雙旦節懲罰：當雪崩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周溪冉即便化了精致妝容，此刻臉色都迅速蒼白。
這個懲罰什么意思？
聽起來就不是很妙。
她正想著，眼前很快出現了一個飄著雪的電子屏幕。
一片片雪花往她身上飄落。
她本來想要躲開，卻發現根本躲不掉，所有的雪花就像是標定了她一樣，不管怎么躲閃，飄飄蕩蕩，最后都朝著她落去。
而在這些看起來如鵝毛般的白雪，落在周溪冉身上時，她就感覺到一陣冰封般冷意，落在心頭。
——小學考試98分，但媽媽嚴格要求，最后用紅筆改成100分。第二天去學校欺騙老師，說考卷被狗咬壞了上半截。
——初中忘帶政治思想課本，怕被老師責罰，偷了同桌包里的課本，寫了名字假裝是自己的。
……
——大學參加校花評選，買了水軍，一個賬號花了三塊錢，最后用十萬塊買下評選，讓媽媽出去炫耀。
——畢業找工作，為了把同寢室的朋友比下去，把室友收到的offer郵件偷偷刪掉了，讓對方錯過機會。
……
一個個不堪回首的黑暗記憶，朝周溪冉當頭襲來。
不知不覺，她就淚流滿面。
她竟然這么壞，從那么小的時候就不善良、不純潔了。
她卑鄙地對朋友、同桌、甚至室友都下過手，只為了營造她最完美無缺的富家小姐名媛形象。
到今天，她早就不干凈了。
從年幼的小壞，到如今的大惡，她早就變得從里到外的骯臟。
她的所有美貌、品格，全都是不擇手段，通過下三流行為獲得的。
“小冉，下樓吧。你爺爺要開家庭會議，大家一起制定下明年的計劃。”
周家不是年份最長的望族，不是根正苗紅的oldmoney，但正因為如此，周家老爺子比那些真正的古老家族，更講究形式。
每年12月31日，周家家人都要一起度過。
在舊年的最后一天回顧上年任務是否達成，再展望下一年，置訂新年計劃。
周家每個人都要白紙黑字寫下來，并且讀出來給大家聽。
周母敲了周溪冉的房門，又去叫三兒子、大兒子。
二兒子今年在國外，只能跟大家視頻通話。
夜里十點半，周家餐廳就已經圍坐一圈。
老爺子坐在首位。
周溪冉臉色蒼白，搖搖晃晃地最后一個才走到他手邊的空位。
哪怕今年她犯了很多錯，但依舊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
家里的男性長輩、兄長，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都不忍心再開口教育她。
周老爺子也不想在今天說不開心的事情，還是跟往常一樣笑著點了下周溪冉。
“小冉，還是從你開始，給哥哥們帶個好頭。”
他老臉慈祥，看不出平時的威嚴。
但周溪冉卻抽搐一下，眼淚一瞬間落下來，沖刷掉了她的黑眼線跟假睫毛。
所有人都驚呆了，還來不及發問，就聽見她痛苦欲絕的哭喊。
“我好臟！”
“我不配！”
“我是這世界上最骯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