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別人家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這件事并不算最崩潰的。
最崩潰的是，他們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真正的親生女兒在哪里呢？
周母，劉素心，躺了兩個小時，晚飯都沒吃，醒來之后就一直在掉眼淚。
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她抓著周明德的手，一遍又一遍問，“是不是弄錯了？你確定醫院沒弄錯？”
周明德嘆氣，“那我們再鑒定一次，明天讓老陳親自來取樣本。”
周家并不缺錢，他們每年資助貧困山區孩子的捐款就有幾百上千萬。
但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如果冉冉不是我們女兒……那明德，我們女兒在哪里，她這幾年過得什么日子……我們養錯了孩子？我都不敢細想，我們親生女兒在外面有沒有人疼，有沒有吃苦，我們都不知道！”
“我一閉上眼，心里就像是有幾百個刀子在戳。”
“冉冉滿月酒，你就給她買了高定小裙子，就給她找了最好的家庭教師。”
周母的眼淚都止不住。
“她前面有幾個哥哥，可我跟你都恨不能把所有好東西都給她。”
“她小時候只要一說苦，我就讓她休息，哪怕不寫作業都行。”
這些都是他們愛女兒疼女兒的心。
恨不能把自己都掏空，把一切最好的都給這個最小的女兒。
可現在竟然說孩子搞錯了，這不是他們親女兒，他們一腔父母之愛，全都用錯了地方。
他們真正的女兒，還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有沒有受到同樣的父母之愛。
只要一想到，他們親生女兒可能在外吃苦，周母整個人都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掉眼淚。
“明德，你不要等新的鑒定結果，你去找人查清楚啊。”
“當時的醫院，醫生、護士，查出來我們女兒在哪兒！”
周明德緊握住妻子的手，“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做了。當時我們也是在三甲婦嬰醫院，找的醫生都有名有姓，一定能查到。”
周明德安慰妻子，但心里卻揪成一團。
二十多年過去，哪怕當年有蛛絲馬跡，可能今天都找不到了。
當年找的產科醫生，是權威主任，當時就全國聞名。
現在人家早就退休，不在醫院繼續任職了。
許多經手的人，現在即便能找到，也多半說記不清細節。
哪怕記得，現在也不敢說半分。
誰能擔弄錯孩子的責任？
誰敢弄錯周家的孩子？
有人知情，也不敢說實話。
那時候的醫院檔案，倒還能查清楚，當時哪些孕婦臨產住院，同天或者三天內生產的女嬰有多少個，這些都還能查。
如果真弄錯，那他們的親生女兒肯定在這些女嬰里面！
周明德燃起了一線希望。
但還沒等新的鑒定報告出來，醫院的記錄就全出來了。
“當天有六個女嬰出生，查了她們家庭，讓人去取DNA驗證樣本了。”
周明德的速度很快。
但他深吸一口氣，臉色卻很不好看。
周母抖了下，“有什么你就說，還有比找不到女兒更壞的消息嗎？”
周明德緊閉著眼，很艱難的開口。
“當天，還有個未成年的女高中生在公共廁所產下一個女嬰，送到婦嬰醫院，跟你生產是同一天。”
“那個女嬰，后來一出院就被女孩家丟棄了。”
周母整個人癱了下去。
這女嬰，跟那六個女嬰，都有可能是她親生女兒！
后面六個孩子，都還有家庭。
可這個，一出院就被遺棄……
周母要厥過去了！
她親生女兒，不會跟這個女高中生的孩子抱錯了吧？
“那這孩子現在在哪里，孤兒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