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有不測風云,九月二十,居然又是天降暴雨。
二更半,張略的站在自己的隊伍前面,除了不遠處屋內的幾個火把之外,夜色下并沒有其他的亮光。此起彼伏的報數聲接連不斷“一、二、三……”片刻之后,部隊的軍官們紛紛到張略面前匯報。
“第一屯,全部101人,實到101人!”
“第二屯,全部101人,實到101人!”
……
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訓練到在黑夜中報數不出錯,張略也不知道這算是個什么程度。但是能做到,就比做不到強得多。一個月來,張略帶著部下扎了不少的蓑衣,在雨中,簡單的蓑衣勉強能夠抵擋一下雨水。想到第二次劫糧時候淋雨的慘狀,張略心中頗為自責。
部隊是向東行進的,出了廣宗城,部隊就滅了原本就沒有多少的火把。大伙完全依靠目力,在這幾乎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行軍。越向東走,道路就變得越來越崎嶇起來。不僅是崎嶇,道路上很多地方積水相當深,一不小心就整個人滑進去。在這泥濘滿地,雨水不止的夜晚,太平道黃巾軍踏上了突出廣宗的道路。
一個月的系統訓練與養精蓄銳,張略并沒有感覺太累,部下的兄弟也差不多如此。兄弟們排成縱隊,每個人都拽著前面兄弟背上專門留下的背包帶,按照前面兄弟踏過的地方走。遇到特別難走的地方,部隊專門進行提醒,幫助大家越過這些地方。即便是看不到什么東西,部隊也沒有過于吃力。反倒是因為前面的部隊行進不快,張略他們走走停停,還能抽空稍微喘口氣。
天色微明,大部隊才算是稍微停下休息。張略向四周看去,行軍的道路是一條長長的山谷,所謂的道路則是山谷中溪邊能走的地方。
“元福,你有淋著么?”張略問道。
周倉笑道:“這夜間行軍的條例甚好,大伙都沒有摔跤,也就是褲子濕了而已。”
“那就好,準備吃飯!”張略命道。
這次突圍的時候為了能夠提高行軍度,沒辦法攜帶大量輜重。大量的糧食都扔在了城中。張略他們正好近水樓臺先得月,每個軍士都攜帶了十余個竹筒,好歹能管四天的飯。雖然現在沒空加熱,但是暫時不會挨餓。
“對了,元福,讓兄弟們吃飯的時候輪流到主力中軍的位置,沒必要讓別人看到。”張略又給了一個命令。
在這樣的環境中,人必須得多安幾個心眼才行,和主力走在一起死得快,打探主力路線是為了避開主力。
九月二十一,也就是突出廣宗城的第二天,董卓帶領的漢軍在漳河河谷襲擊了太平道的后軍。刀劍廝殺聲響了大半天,等到漳河河谷中終于恢復平靜之后,太平道中軍所在的合益堡卻是哭聲震天。
漢軍絕對不會放過太平道,這點上大家都很清楚。既然漳河谷恢復了平靜,也沒有太平道后隊能夠突圍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平道三千人已經全軍覆沒。張略就是從那邊走過來的,那里谷深水急,董卓的部隊突然殺出,將太平道后隊截為兩段的時候,結局已經注定,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后隊中有不少是家眷,戰斗力更弱。想到被殺死的那些男女老幼,不管是有沒有親人在里面,太平道中無人不是放聲悲泣。
就在這一片悲痛中,張寶、張梁傳令升帳。傳令的侍衛告知,凡是屯長以及屯長地位之上的,統統到那里聚集。
所謂升帳不過是個說法,只用布匹簡單的圍了一個圈,就算是大帳。人人神色難看,有些軍官是哭著到了張梁的面前。
張梁根本沒被悲痛壓倒,更沒有絲毫的恐懼,他怒喝道:“諸家兄弟,此時我們只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報仇!”
“報仇!報仇!”張略率先跟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