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略看著殺的興起的周倉,還有第二屯的長槍隊。山道上,長槍隊按照訓練,部隊排成了密集的陣列,第一排是挺槍猛刺,第二排把長槍架在第一排的肩頭,只要有漢軍靠過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往前戳。排成陣列的長槍隊就如一輛前頭有幾十個炮筒的坦克般,毫不停留的向前碾過。
若是漢軍的中軍沒有逃到山下,宗員還能指揮漢軍以排槍對付這樣的密集槍陣。可此時宗員已經逃下山去,剩下的漢軍根本沒有指揮官,哪里還有斗志可言。若不是后面的道路被堵住,他們早就四散逃竄了。即便是被堵在了山道上,漢軍是寧可跳進山谷,也不肯拼死反抗。
看到漢軍根本沒有扭轉戰局的可能,張略和第三屯屯長管亥吼道,“帶隊跟我往山下追!”
管亥一聲招呼,第三屯的兄弟們扛著長槍就開始追擊起漢軍。
下山的山路上橫七豎八的倒了一路的漢軍,各個都是背后中箭。張略他們蹦蹦跳跳的從山路上往下追,一個倒在路中間的漢軍,看到張略等人沖下來,試圖爬起來躲避。那家伙是個小軍官,大腿上中箭,只撐起了上半身,卻爬不動,拿著刀胡亂揮舞。
張略從那漢軍身邊過去的時候,接著下山的沖勁,順手一刀斬落了那家伙的腦袋。遠遠看去,就見一隊太平道的軍士端著長槍,攆鴨子般追著長長一隊漢軍。那正是裴元紹帶領的部隊。下山的路比較好走,他們還得殺漢軍,畢竟不可能全力跑。追了十幾分鐘,總算是讓張略追上了。
雨此時已經停了,山路濕滑。張略等人腳上的軍靴外還套了草鞋,不少草鞋此時已經跑斷了。軍鞋吸了水,也沉重的要命。戰到此時,他也根本想不起跑到了哪里。然而剛沖進了一道新的山谷,張略看到前面出現了很多尸體。山谷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氣。
張略一愣,何時這里還生了戰斗?但是仔細一聞,血腥氣卻不是那種新鮮的血味,這道山谷中的血腥氣里面,已經有了些腐爛的味道。這下他明白了,他們已經沖到了昨天生血戰的寮嶺。
定睛一看,地上尸體的服飾果然是太平道的服飾。即便是和這些太平道后軍的戰死者沒有什么特別的親情。但是張略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悲傷。和他一樣,太平道的戰士們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的放到這些戰死者之上,因為不忍心踩踏太平道的戰死者,大家腳步也忍不住慢了下來。
而漢軍可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們知道若是跑得慢一點,那就是死路一條。也不管腳下踩著什么,漢軍是瘋狂的往前跑,很快就拉開了與太平道的距離。
張略看部隊是越跑越慢,知道只怕是追不上漢軍了,他下令停下來。
部隊緩緩守住了步伐,看著滿谷的戰友尸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漢軍此時已經跑遠,張略他們也停下了步伐。山谷中顯得很靜。遍地的尸體顯示出了昨天的戰斗到底有多慘烈,有些太平道的戰死兄弟面朝上倒在地上,雙手中還緊緊抓住一塊石頭。竟然是臨死前還要用石頭去砸漢軍。
張略再也看不下去,他吼道:“收隊!回兵!”
裴元紹喘得上氣不接下去,他跑過來說道:“渠帥,咱們歇歇再追吧。”
張略搖搖頭,“不,我們收隊。這次不要走山路,咱們走河谷!”
“為何?”行軍隊率卞喜也靠過氣喘吁吁的問道,因為沒有了偵查任務,他也帶著偵查部隊的兄弟加入了長槍隊,暫時歸裴元紹指揮。
張略惡狠狠的說道:“有些漢軍跳下了山谷。山谷不是很陡,只怕有些漢軍還逃出條性命。咱們沿著山谷搜,一個都不放過。”
見到鋪滿了山谷的太平道兄弟尸體,張略的殺心不僅沒有放松,反倒是更激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