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略的道德觀中,不教而誅與遷怒,那都是混蛋才能干出的事情。他自己可不想當混蛋!自己把接到的情報記錄下來,他突然想到,自己身邊需要一名機要員,機要員的工作之一,就是把收集到的情報記錄下來。或者該由參謀部負責此事?
本來在想著組織與制度建設,張略的思路卻還是忍不住想到了那些空降的戰士。他們都是部隊中的精銳,當他們躍下懸崖的時候,那將是如何毅然決然的景象。天空頃刻就被巨大的降落傘所遮蔽……
這頗為文藝性的想法沒維持太久,張略給了自己一嘴巴。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想這些與戰斗毫無關系的事情。從十幾米的高度跳下來,空中的過程至多一分鐘,自己帶頭跳過很多次,在空中根本顧及不了什么飛翔的感覺,更沒有精神關注什么美景,戰斗的激情。奶奶的,地面正在飛接近,落地時不小心就是跌傷,甚至是骨折。大家滿心想的都是安全落地,誰還有閑工夫想那么多呢!
為了穩定情緒,張略坐下來繼續寫。如果空降順利的話,部隊會盡快占領后墻,建立繩梯。司馬俱可不是只帶了四十名空降部隊,李濟部調往了后墻那里。他們若是能翻墻進入,這才算是第一階段的戰斗大獲成功。若是他們沒有成功,這四十名兄弟就只能盡自己的努力吸引住鎮里面敵人的注意力,讓敵人誤以為張略的進攻突破口是在后墻方向。經歷過進攻側面的周倉所部,這才是真正的進攻主力。
無論空降部隊成功與否,真正的突破點都會在側面。若是空降部隊成功了,側面的進攻壓力就會大大降低,而真正的壓力就轉到了突破后墻的司馬俱所部之上。若是空降沒成功,后墻方面沒突破,周倉就得用血肉來打開殺進季家鎮的通道。
季家鎮方向一直沉寂著,張略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放下筆騰的站起身。這沉寂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到坐立不安的地步。
這時代沒有鐘表,張略發現自己連計時的工具都沒有。他胡思亂想著,自己至少得弄個沙漏,或者是做一個水漏什么的。然而水漏及時器雖然見過,卻早就把那基本原理給忘記的干干凈凈。沙漏是需要玻璃的,現在去哪里弄玻璃,又去那里弄燒制玻璃的人?
正胡思亂想間,弓弦聲終于響了起來,隱約的喊殺聲也穿了過來。張略停下步伐,轉向了戰斗的方向。難以形容的煎熬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又沖進了一名通信兵,他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喊道:“報告!”
沒等張略說話,通信兵通紅的臉上滿是狂喜的表情,他不管自己已經跑的差點都喘不過氣,一口氣繼續說道:“大渠帥,周屯長部已經全部進入了季家鎮,他們摸到了側墻處,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殺上了城墻,周屯長已經帶兵越過護城河,開始上墻啦!”
張略雙手緊握,咬牙切齒的抬頭向天。然而并沒有看到天空,因為他緊緊閉著眼睛。從緊咬的牙關中出仿佛呻吟一樣的聲音,那幾乎要讓張略窒息的感覺隨著這一聲,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很快恢復了常態,張略說道:“你趕緊回去,告訴周屯長,我帶領大部隊向正門靠近。讓他按照計劃盡快奪取正門!”
通信兵立刻就往回跑,張略對手下命道:“擂鼓!吹號!”
說完,他就大踏步的向著大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