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傅燮等人不需要跟著皇甫嵩去,他們昨天下午才到,營地還沒扎好,只是粗略地搭建了一下帳篷,正好趁著今天的空兒可以再整治一下。得了皇甫嵩的許可,他們等歸回本營。回營的除了他們,還有董卓的部將。皇甫嵩準備先去宗員、鄒靖等的營中看看,所以讓董旻、牛輔等人也先回去。
說來也是湊巧,梁衍、傅燮的營地恰好在董旻、牛輔營的南邊,幾個人干脆牽馬同行。
董卓麾下的這些部將在后世名氣最大的應該是李傕、郭汜。不過現在他兩人在董卓軍中的地位還不高,部下皆只有一曲之卒。如今董卓離軍去了洛陽,剩下的這些董卓部將自便以董卓之弟董旻為,牛輔、董越、胡軫、段煨次之,李傕、郭汜、張濟等再次之。
傅燮、梁衍是皇甫嵩的愛將,董旻、牛輔等對他兩人很客氣,不過相比之下,他們似乎更親近傅燮。這也并不奇怪,傅燮是涼州北地郡人,與董旻等人同州,老鄉見老鄉自然親切。
傅燮年少時被舉孝廉,成名很早,董旻、牛輔等人早就聽過他的名字了。
涼州邊鄙,儒學不昌,董旻、牛輔這群董卓的部將又是武人,大多沒有讀過書,好些人出身很低,像郭汜,在從董卓前是個西涼的盜馬賊,這樣一群人和人交談的時候自然不會引經據典,講說儒學,也就是說說以往征戰中遇到過的趣事,回憶回憶家鄉。
段煨是故太尉段颎的族人,段氏乃武威名門,但是段煨好像和董卓他們這班大老粗混久,說話有點肆無忌憚,當眾說起了葷段子,不堪入耳。
傅燮是個謙謙君子,講究“非禮勿聽”:“段君!你我皆是漢軍將校!要有漢官威儀!豈可和惡霸流匪一個德行!有損軍威!”
段煨沒想到傅燮會這么大的反應,楞了一愣,連忙道歉,肅容說道:“是我失言,司馬毋怪。”
梁衍再又扭頭瞧了段煨一眼,暗自稱奇,心道:“南容驟然變臉,不留情面地喝斥,我本以為段煨會勃然大怒,卻不意他竟誠懇道歉。”
段煨比傅燮年長得多,今年已四十多歲了,卻肯低頭向傅燮道歉,倒是絲毫也不像是一個驕橫跋扈的西涼悍將。
段煨雖沒生氣,董旻、牛輔等人卻不高興起來。
大家本來正熱熱鬧鬧的說話,一句話不投機,你傅南容就忽然翻臉,咱們還都是同州老鄉,太不給情面了。跟從在后頭的郭汜鼻子里哼了聲,按劍就想往上去,卻被身邊的李傕拽住。
董旻沖傅燮拱了下手,說道:“我等營壘就在前邊,沒多遠便到了,梁長史、傅司馬,告辭了。”
他當先上馬,牛輔、董越、李傕、郭汜等人隨之上馬,一行人揚鞭拍馬,揚長而去。段煨送給傅燮、梁衍了一個帶著歉意的笑臉,也跟著走了。
梁衍望著他們離去,心道:“這些人跟著董卓南征北戰,威震并涼,手下也不知殺死過多少羌胡,一個個都是從死人堆里跌打滾爬出來的悍將,有點脾氣方是正常,要是都像段煨那樣反倒才是奇哉怪也了。”
傅燮冷哼一聲,說道:“驕兵悍將,目無軍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