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安撫著張武說:“他在法醫室,你現在不太適合過去。”
張武一聽就瞪起了眼,憤怒的吼道:“法醫室?你們把我大哥放在那里干什么!人都死了,難道你們還要解剖了他嗎!”
對于張武這種抵觸情緒,羅川并不陌生也不奇怪。在我國,法醫尸檢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親屬要求“尊重死者、死有全尸”。這種愚昧的思想阻礙了大部分兇案的進展,每一次都要好好溝通開導,讓他們明白,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就是還他們真相。
“張文的樣子……我想尸檢并不會影響他什么。他忽然自殺,你難道不想知道其中原因嗎?你是他的親兄弟,我覺得你現在該做的是冷靜下來,協助警方找出張文自殺的原因。就算是自我了斷,也總該有人知道他是為了什么走上絕路的,對吧?不然,死了都沒人知道他的痛苦,那樣他才會死不瞑目吧?”羅川盡可能的讓張武能平靜下來,這樣才能從他身上了解更多的線索。
張武聽了羅川的話,倒是不再怒吼,他哭著抓著自己的頭發,靠著墻壁緩緩癱坐在地上,一邊忍不住落淚,一邊仰頭大喊著:“哥!!”
這樣悲傷的場面,讓圍在周圍的警員無不動容。有兩個女警甚至已經紅了眼眶,掉了眼淚。只因那一聲“哥”哭喊的撕心裂肺,足以令觀者心痛,聞者落淚。
羅川走上前,輕輕伸出手攙扶著張武說:“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還得繼續活著。想想你老婆孩子,別這樣,咱們進屋聊聊。”
聽到老婆孩子,張武抹了把臉問羅川:“我老婆在這里吧?”
“在,她沒有受傷,在隔壁房間由我們這兒的女警陪著。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聊,她受的打擊也不小,讓她先安靜安靜吧。”羅川拍了拍張武的肩膀。
張武點點頭,隨著羅川和關山走向了旁邊的房間。
坐了一會兒,讓張武抽了支煙,羅川這才開口問道:“你覺得張文為什么自殺?他之前有什么抑郁輕生的跡象嗎?”
張武搖著頭說:“我哥不怎么愛說話,總是喜歡獨來獨往的。要我們看,他這個孤僻的樣子本來就很像是抑郁癥了。前段日子有人給他說親,他好像又給人家拒絕了。不知道是不是感情上有什么問題,可是他從來沒和我們說過啊!”
羅川點點頭,又問道:“有人會常去張文家做客嗎?”想起那雙詭異的鞋,羅川想試圖排除一下可疑的人。
可張武卻說:“不能,至少我不知道。他沒什么朋友,小時候我去踢球,他就在樹蔭下看書。就因為他這性格,家里都覺得他很乖。可我就覺得我哥那樣并不開心,連個朋友都沒有。你想想,老人常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他從小就這樣,現在能有多大變化!”
“張文在自殺前給你妻子發了短信,而不是你,對這件事你怎么看。”羅川問到了重點。
可張文卻毫不驚訝的說:“他一定是叮囑我老婆照顧好我和小輝,我們是他最放不下的人。他知道我脾氣急,和他不一樣。如果他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說他不活了,可能他還沒死,我就在路上急的被車撞死了。我哥太了解我了……”說到最后,張武已經說不出話了,眼淚止不住的流著,兩眼通紅。
注重心理變化的關山這時拉了下羅川,然后對張武說:“去看看你妻子吧,她受了驚嚇,現在很需要你。”說著,關山讓旁邊的警員帶張武去許小青的房間。張武則是木然的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走出去了。
眼看羅川的眼神還追隨著張武的背影,關山搭著他的肩膀把他帶回到房間里說:“他現在即將崩潰的情緒是真的,悲傷不悲傷暫且不提,你再問下去,估計過不了一天又要死一個。你不想這種事發生吧?反正現在看起來死者應該不會屬于楊局長擔心的那種組織人物,所以別太著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