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笑了笑說:“老爺子剛才朗誦那幾句封神演義是不是別有用意啊?您是想告訴我,尋常人很難有紂王的魄力穩穩坐在摘星樓里**是嗎?”
邢老推了推眼鏡,壞壞的笑道:“你小子,就好像你什么都能琢磨明白似的!我剛剛那是在給丫頭上課,你在門外悟個什么勁兒!來吧,今天就讓我這丫頭給你們說說里邊那位。我旁聽,順便看看我們田甄長進了多少。”邢老一邊說,一邊拿起自己的茶壺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舒服的坐在沙發里,等著田甄表現。
田甄好像有點兒緊張,她抬頭看了看關山。
羅川就站在關山的旁邊,看見田甄的目光之后就偏著頭擋住了她的視線問道:“他是你的頭兒還是我是你的頭兒?你緊張看他有什么用?給我來點兒有建樹的意見,別給邢老丟人啊。我也不想我一直帶著個實習小隊,你說對吧?”
田甄不同于有些姑娘的扭捏做作,這會兒聽羅川說完,白了羅川一眼說:“羅隊,那您可聽好了。咱就從老師剛剛那幾句話開始。單純的燒死大多數都屬于意外和災害,自殺或者他殺都很少見!您想啊,如果自殺的話,就算放了一場足夠燒毀房屋的大火,也需要一定時間才能將自己燒死。這過程中,高溫、濃煙、未完全燃燒的物質產生的有毒氣體,都會讓人生不如死。這種情況下,就是老師說的,除了傳說中的紂王,可能真的很少有人就那么平靜的坐著或躺著等待漫長的死亡過程。至于他殺嘛,您再想想,殺人本就是一件危險系數很高的事情了,除非完美犯罪的少數罪犯,大多數殺人犯都是盡可能做到天衣無縫最后卻還是被抓了。所以殺人講究的是人不知鬼不覺或者巧妙布置,精心安排,反正其目的都是要掩人耳目,不被人發現。那放火他殺就顯得很蠢了呀,首先動靜太大了,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被殺的人也不可能不跑不逃不報警,而且燒死一個人的時間又不像開槍或者利器那樣干脆利落,甚至都沒有路邊板磚來的方便。您說,兇手要有多大的耐心和膽量,才能守著犯罪現場等待被害人死亡呢?”
看著在邢老面前表現的如此專業的田甄,羅川的心里是非常滿意的。但是他表面仍然不動聲色地問:“那田法醫你的意思就是說……利用火燒來焚尸滅跡掩蓋犯罪事實的這種可能性才是最大了?”
“對!”田甄仰著頭,有些得意的看著羅川。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表現也很滿意。
只是羅川搖了搖頭又說:“可報案人親口說看到了死者在**前還在窗前走動,還給報案人發了短信,還好像徘徊了一段時間。這證明大火燒起之前,這個人是活著的。田法醫,這怎么解釋?”
“呃……”田甄忽然被問到尸檢之外的推理問題,有些拿不準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師。
邢老一直微笑著看著田甄,這會兒看到田甄被羅川問的語塞,這才哈哈一笑解圍道:“羅川啊,田甄將來是法醫,不是刑警隊長。推理的事情你應該自己解決嘛!不過,你剛剛的問題也不算是完全的刁難……我來告訴你吧。按你們的說法,死者是**而死,對吧?不過**的人通常是用汽油煤油之類的助燃液體從頭部往下澆遍全身,再利用打火機之類的點火物品點火**。我先問你,你在現場發現打火機了嗎?如果沒有,那他是用什么**的呢?其次,**者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會選擇開闊的公共場所,因為**的目的多因邪,叫,迷信,或一些極端的正,至,目的。因為**現場多開闊,所以死者心血中的Hbco普遍不高,都會低于百分之三十。我可以告訴你,你的這位死者,并不是。還有啊,**的尸表典型特點就是燒傷程度不同,因為他得自己從頭到腳淋汽油或者自己點火對吧?所以應該是上半身的燒毀程度絕對的重于下半身的燒毀程度。我又可以告訴你,你的這位被害人,依舊不符合。”邢老說完,壞笑著又推了推眼鏡,好像是在等著看羅川著急的樣子。
“那…那就是有人故意毀尸滅跡制造**的現象了?那……許小青看到的人是兇手?!”羅川被這個老頑童繞的也有點兒懵,不過這倒是和他最初的預想差不多。他從第一次進入現場的那一刻,就有一種感覺,張文不是那種極端的**者。就算自殺,也犯不上用上這樣慘烈的方式。
邢老好像是故意的,他嘖嘖嘆道:“哎,羅川吶。你小子破案無數,我可是很欣賞你啊!不過有些案子就是這樣,證據都給你擺在眼前,反而倒會影響你的判斷力。因為好像所有的證據把你所有的預想都推翻了,好像什么都不對。我只能說,如果你真的碰巧遇到了那極個別的利用單純火燒進行他殺的罪犯,那你可就要做好準備了,因為僅靠尸體檢查是無法認定的,還得結合案情調查,現場勘察,實驗室檢查等等綜合結果來判斷才行。”
法醫室內一片安靜,半晌,關山才禮貌的開口問了句:“請問邢老,那到底有沒有一種可能,可以讓被害人老老實實的被活著燒死呢?”
聽起來好像是天方夜譚的問話,可邢老卻對關山笑了笑說:“別說,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