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個孤零零的院落越近,羅川的心里越覺得不舒服。一個獨身女子,會選擇在這種遍地墳冢的荒涼地方獨自生活,想必她的心理應該有著不少的問題了。雖然不一定像村長說的那樣變成精神病,但是她的內心一定是與常人不同的。
而且根據徐國富說,這個田英今年才剛三十歲,七年前,她才二十三歲而已……因父母去世比較早,村里本來是為了照顧她,才讓她去當售票員的,沒想到,后來會發生那樣不幸的事情。
三十歲,本是大好年華,她卻選擇在這墳野附近了此余生。在這樣的環境里,在她孤僻抵抗的情緒下,羅川覺得,她的仇恨只能越來越深。也許,和她正常溝通都會變成難題。
柯雪這一次也是很同情這位嫌疑犯,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在遇到那種事情之后,也難怪她會說出“寧可和死人做鄰居,也不和活人打交道”這種話來。而且羅川剛剛也說了,一切還沒有確定,不能妄加斷定。這讓柯雪也在心里抱著一絲希望,他希望真兇不是這個可憐的女人。
來到院子外,羅川他們就看到了那兩扇破敗的木門。沒有鎖,就是兩扇木板拼湊的門板而已,現在還是大敞四開的狀態。
環顧四周,最近的兩座墳包,離這個院子還不到五十米遠。看樣子周圍都是老墳了,墳頭草得有一人高,這更襯的整合環境無比的荒涼。
院子里很干凈,干凈到什么都沒有。一丁點兒的生活氣息都沒有,直讓人懷疑,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人住。
徐國富站在院子里喊了兩聲:“田…田英啊,你在家不?我是縣里的警員老徐啊,有點兒事要找你!”
沒有回應,也沒有動靜。
徐國富看了眼羅川,清了清嗓子又喊道:“田英,我們三個都是警察,這兩位是市局刑警隊的。他們要找你了解一點兒情況,你在家吧?”
老徐這話問的就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因為所有人都說,田英從不外出,吃的東西都靠自己種,也從不與人打交道,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沒出村子,再也沒有離開過這片墳地了。
眼看喊了兩遍還是無濟于事,徐國富干脆走進了院子,來到了那扇破舊的房門前。窗子上掛著白色的窗簾,一點兒縫兒都沒有,完全看不見屋里的情況。
老徐抬起手,剛準備敲門,忽然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里面有一雙陰森可怕的眼睛,正用一種怨毒的目光在盯著他!!
饒是徐國富這樣的老警員,也著實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
不管怎么說,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后,徐國富就再也沒有見過田英了。雖然大概知道她的狀態,但都是聽說,從來也沒有真正的看見過。今天只看了一眼這門縫后面的眼睛,徐國富就終于明白為什么村民都那么害怕她了,還都說她像個鬼一樣。
老徐咽了口唾沫,語氣友善的問:“你……你是田英吧?那個……你還記得我嗎?”說出這句話之后,老徐就后悔了。這么問,明顯是要勾起田英當初的憤怒。可再想想的話,本來這次來也是要調查那件事的,不管她有多憤怒,都免不了要再提起一次。
門縫后的那只眼睛看了徐國富一會兒,并沒有回話。但是大門卻又打開了一點,直到羅川他們可以完全看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樣子了。
說她三十歲,恐怕真沒有人信。那花白的頭發,枯瘦如柴的身體,還有那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蒼白膚色,都讓眼前的田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老太太!
干枯花白的長發垂到了腰際以下的位置,一身灰布衣褲,看起來簡直就不像是這個時代的人。兩頰和眼窩都深深的凹陷,皮膚和嘴唇的顏色都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蒼白。那長發擋住了她半邊臉,她用露出來的那只眼睛,冷冷的看著門外的這三個男人。
羅川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這是他第一次,在見到重要嫌疑人的時候,竟然有了惻隱之心。而且他還隱隱感覺,這案子或許和田英沒有關系。以田英現在這樣的狀態,這樣的身體條件,她真的能殺死兩個成年男人嗎?
沒再多想,羅川坦然的走到了田英的門前,對視著她的眼睛說道:“你好,我是刑警隊的羅川。我來這里,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你確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