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給關山看了一眼,關山便低聲說道:“這是《月光曲》鋼琴曲譜最后幾個音……”
沒有任何震驚的感覺,羅川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這幾乎是他潛意識中那意料之中的事情。以那個便態后來的行事做法來看,他總是會去選擇那些“事出必有因”的被害人下手。陳彪和何亮不用說了,這名死者估計也是完全符合條件的。由陳彪帶著月光曲開始,又由這名死者帶著月光曲結束。他的整個計劃中,完全沒有法律意識的存在。他用他所謂的美學方式,完成著便態的懲戒殺戮。
邢老看著羅川,始終沒有開口說話。這個人的死因已經明確了,剩下要做的,大概就是確認一下這骨灰到底屬于誰了。
不多時,田甄就回來了。她看到尸體解剖狀況之后,就憂心忡忡的把化驗結果遞給了羅川:“羅隊,死者鼻腔內的粉末絕大部分屬于人類骨灰。還有很小的一部分是花粉,但是這一次,毒理報告表明,花粉只是正常的花粉,不含任何毒素。他……沒有中毒跡象。”
一如邢老所說,兇手的手段更加殘忍了。在這樣的死法前,羅川倒還寧可死者服用過那種會失去痛感,產生幻覺的毒素。至少……不會那么痛苦。被骨灰活活嗆死,這種手段也算是別出心裁的殘忍了。
羅川放下了那張紙條,對田甄問道:“田甄,你確定你是看著他倒下的嗎?從種種跡象來看,他在那之前就應該已經死了。”
被羅川這么一問,田甄也有些猶豫了。她想了想說:“應該……是看著他倒下的吧。因為他倒下的時候,我就跑過去了。要么就是……他剛剛倒下的時候。”田甄的話,開始有些含糊了。她緊張的看著羅川,生怕自己錯誤的記憶會影響羅川辦案。
關山這時開口勸道:“田甄,你不用太緊張,你越是緊張,記憶就越是會不那么確定。其實,你不確定也是可以理解,很正常的。因為在你的腦子里,所有的記憶重點,都在查看死者和防止警員們感染病毒這方面上了。所以,這前后的小節,你不一定記得十分準確。這就好像我們身邊有人忽然遇到危險,我們的注意力會始終集中在救他,送他去醫院,搶救這些細節上。而沒有人會關心他什么姿勢倒下的,救護車來的時候有幾個人,他們是男是女等等。法醫尸檢確認死亡時間不可能精準到幾分幾秒,也許,他是在瀕死時期到的警隊門口,倒地身亡之后,你才看見了他。”
田甄的臉色有些蒼白:“這么說……是兇手開車送他來的,而且……我還很有可能正和他擦身而過……天啊,我怎么就沒有多看看四周,我怎么就這樣錯過了機會呢!”田甄十分懊惱自責。如果她記得當時周圍的情況,也許就知道把死者送來的是什么人了!
不過此刻羅川的心里,則是另一番假設。雖然說警隊門口沒什么崗哨,但是也有門衛。怎么就這么巧,死者被送來的時候,剛剛好門口沒有一個人。這……會不會也是那個內鬼的刻意安排呢?如果不清楚羅川的動向,兇手要怎么才能確定時間讓這三名死者以這種方式給羅川帶來沖擊?他一定很了解羅川的一舉一動,才能準確完成這個案子。
這些猜想,羅川都深深的壓在了自己的心里,沒有說出口。而且這時,骨灰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正如關山所預料的那樣,就是上一個被害人何亮!昨天晚上才剛剛被儲剛帶走的尸體,今天就變成了骨灰出現在了第三名死者的氣管內!一切都按照兇手的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我去把儲剛傳來再詢問下,順便查查第三名死者的身份。邢老,辛苦了。”說完,羅川就和關山一起離開了解剖室。
很快,儲剛就被帶到了羅川的面前。他顯然是不高興的,十分憤怒的質問羅川:“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人都燒了,怎么還來找我麻煩?我這剛出門,就被帶到這來了!你們還讓不讓人好好緬懷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