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兩天下來,大家都熬出了熊貓眼,可是案情卻全然沒有進展。
柯雪打著哈欠,抻著懶腰抱怨著說:“羅隊啊,再在電腦前坐下去,我就要開始尸僵了!不查不知道,你們肯定無法想象,進過少管所,進過管教中心,進過勞教所,并且童年不是特別幸福的三十歲左右男人到底有多少!您想想,他還有可能沒犯過罪呢?而且娃娃這個標志吧,我覺得特別沖突。我這過了那么多名字,符合你們側寫的不少,但是和娃娃有關系的卻完全沒有。這罪犯到底是個男人呀!你說他怎么可能……”
柯雪還沒說完,關山就解釋道:“反性別的兒時教育,是極其不健康的。尤其是那種違背本人意愿的刻意反性別。比如,夏天為了圖涼快,讓小女孩袒胸露背裝個男孩子。又或者,單純因為家長覺得好玩,就把男孩打扮成女孩,化妝,用口紅,涂指甲,穿裙子等等。大人們可能覺得這是無關緊要的玩笑,關鍵是孩子還小,他們也不懂得反抗。但實際上,人類的的記憶和感知,從尚在母親腹中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形成了。胎兒在孕育六個月的時候,大腦皮層和海馬區就已經基本成型。心理學家認為,嬰幼兒時期的記憶,小時候的記憶,都轉化成為了潛意識。所以,那些孩子并不是不懂事,不記得,而是全部變成了他們長大以后的部分行為基礎。現在我們要找的這名罪犯,他有條件可以用任何形式去處理尸體,但他最后卻選擇做成了造型精美的娃娃。我能確定,他的童年時期一定有一段和娃娃或者女孩相關的不美好記憶。”
柯雪聽完關山的解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說:“萬幸!我媽從小就讓我當個男子漢,我爸更是嚴厲的要命!除了名字以外,還真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要不然,說不定我一個心智不穩定,也變成了殺人犯呢!”
柯雪說完,辦公室里一直疲憊辦案的大家,都哈哈大笑,氣氛終于有了片刻輕松。
不過這時候柯雪看了一眼手機信息,然后苦著臉抬起頭對羅川說:“羅隊……您是不是沒帶手機?看來我剛才說錯了,不是殺人犯,而是連環殺人犯……剛接到消息,又有一具尸體出現了,還是羊毛氈娃娃……”
羅川咬咬牙,運了口氣,看向關山問道:“兒時的遭遇真的能夠有這種力量嗎?你是跟我去看看,還是休息休息?”
關山站起身:“走吧,在現場盡可能再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他的線索。但愿在他制作出第三個娃娃之前,我們能抓住他。”
羅川也沒客氣,拿起鑰匙帶上人就前往發現娃娃的地點了。
這個地方,離商業區并不算遠,只是方向不一樣。論距離來說,完全在羅出所推理出的地理范圍之內。
這是一個植物園,外面果樹附近區域供人乘涼,免費開放。盡頭有一個溫室大棚,專門培養各種花卉。被害人被發現在一棵果樹下,她僵硬的靠著樹干,手里捧著一本書。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裙子,帶著珍珠項鏈,羊毛和頭發混合編盤出的發型,有些像動畫片里的人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從童話里走出來公主,正坐在人間的花樹下看書乘涼,片刻小憩。
警戒線已經拉了起來,先到的警員向羅川匯報說,這個娃娃是一個遛早的大爺發現的。老人眼神不太好,還以為是一個姑娘,本想好心勸勸姑娘別在樹下睡覺,會著涼。喊了兩聲沒人理,走進一看……這姑娘一臉一身都是毛……老人嚇得差點兒沒犯了心臟病,這才報了案。現場沒有動過,就等著羅川他們來了。
羅川帶著手套捏起了娃娃手中的那本書,看了兩眼就遞給關山說:“這個瘋子還真是個完美主義,連書都是羊毛戳成的。看這書面上好像是一條魚,還是一個人的,你能告訴我這個瘋子是怎么想的嗎?”在羅川看來,這種事情,當然要問精神學家。
關山拿過那個羊毛氈的書,仔細的看了一遍才說:“羊毛內部是一塊泡沫做的模子,可以讓鑒證人員檢查下有沒有指紋,不過我覺得能找到指紋的可能性很小。這書封面的圖案是一條人魚,大概……是講美人魚的故事吧。再有,你看死者,珍珠的項鏈,夸張的發飾,代表著海洋的衣服顏色,兇手應該……是把被害人制作成海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