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說完,又對邢老問了句:“老爺子,致命傷,沒什么問題吧?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邢老收拾著手里的用具說:“沒什么特別需要說的,就是正常銳器傷主要的致死原因。不過也許是因為傷口太多造成的吧,死者的心肺肝脾腎,每個內臟幾乎都傷到了。有的導致了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過程應該挺快的。反而是那個被刺破心臟的,因為破口在心包上,傷口較小,流血緩慢,導致了心包填塞,死亡時間是最慢的。”
“我知道了。那我和關山去一趟醫院,您這里有什么細節再聯系我。那幾張臉……很重要,您多費心。”羅川十分誠懇的對邢老說著。
邢老點點頭,又擺了擺手說:“去吧去吧,我會盡力的。萬一在換臉的過程中將指紋留在了膠水上,干了之后就是一個現成的證據。這也是為什么我沒有清理臉部的原因。你們趕緊去吧,但愿那個人還活著。”
羅川沒再多說,點點頭,便帶關山一起離開了法醫室。
剛一出門,關山就說:“從犯罪心理學上來說,剝奪死者的臉,有剝奪身份的象征,但是同時,也有懲罰背叛的意思。你看,人的臉,要是能被拿下來,那就和面具是一樣的。每個人,在不同的環境里面對不同的人,為了不同的目的,都會帶上不同的面具。面具表面可能光彩照人,面具之下,血肉模糊。不同的面具,代表著不同的身份。有很多人可以在無數個自己之間來回切換。可這樣,就自然會充斥了謊言,背叛,不擇手段。我覺得,兇手的行為目的,可能多半是因為這個。”
“剛才怎么不說?”羅川站住了。
關山無奈的說:“這些是需要確定了死者基本身份之后才能斷定的,咱們已經來的太早,太快了,你難道還要給邢老他們壓力,讓他們再加速尸檢化驗嗎?欲速則不達,給他們點兒時間細致處理吧。正好醫院不是還有一個呢嗎,我陪你去看看。”
“你倒是真貼心……”羅川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考慮著是真的應該給邢老多找兩個幫手了。只不過,在本就稀缺的法醫人才中,再挑選這個老頭看得上的,簡直是難上加難。來隊里實習的法醫本不再少數,但是最后要么是接受不了尸體跑了,要么,就是接受不了邢老跑了。老爺子的性子怪得很,他愿意理你怎么都行,他不愿意理你怎么都不行。就好像關山和二隊長在他面前的區別待遇。
離開警隊,在路上的時候,羅川又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小雪的狀況。警員說,小雪狀態穩定,醫生說用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了。于是,羅川決定先去看那個幸存者,然后就去看小雪。
羅川早早命令了警員們務必加強警戒,不允許任何人接觸傷者。他現在身分不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如果兇手真的和暗網有關系,當他知道這個人成為了漏網之魚,有可能危及他的時候,那么他極有可能會回頭來醫院再殺他一次。別的罪犯或許做不到,暗網中的瘋子們可不在乎,若是換做月光殺人魔……那就更不在話下了。
包括柯雪,羅川都調派了人手,不離病房的盯著。現在來到三樓病房這一層,處處都是自己人,羅川感覺踏實了不少。
“羅隊,關教授!”大家看見羅川和關山,都朝他們打招呼。
羅川抬手示意,不要有太大動靜,畢竟這里是醫院。然后壓低聲音問了句:“里面的人怎么樣了,身上有能證明身份信息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