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風鳶不懷疑,自家兒子什么貨色,她還不清楚嗎?
若有這種水準,這些年來,她怎么會過的如履薄冰,日夜不安?
面對突如其來的懷疑,趙泰面不改色,直接避開這個問題,平靜道:“孩兒所說這些,其實母親心如明鏡,一清二楚,只是孩兒此次出事,讓您一時亂了方寸。”
“然而這并不重要,關鍵在于母親得盡快行動,不可因猶豫不決而錯失良機。”
風鳶直勾勾盯著趙泰的眼睛,重復問道:“你到底是誰?”
趙泰一陣無語,都這時候了,還在計較這個?
遂閉上眼睛,嘆息道:“母親不肯聽孩兒之言,那便算了,等孩兒傷好一些,自去跪求父皇給一條生路。”
風鳶卻不肯罷休:“我兒生性寬厚敦良,決不像你這般精于算計,快從我兒體內出來,我保證既往不咎,否則大家都別想好過。”
趙泰想口吐芬芳,可記憶太過真實,他實在罵不出口,唯有別過頭去不看風鳶。
誰知風鳶突然笑了:“這犟脾氣倒有點像我兒。”
趙泰沒有回頭。
你有點傻,不是很想和你玩。
風鳶立馬換了一副臉色:“好啦好啦,娘只是關心則亂瞎試探,原諒娘好不好?你說什么娘都依你。”
趙泰還是沒有回頭。
風鳶哽咽道:“都說兒是娘身上的肉,娘十月懷胎有了你,在這深宮之中,每日過的心驚膽戰的,你既有宿慧,就不能體諒為娘一二嗎?難道你真要為娘低聲下氣求你?”
趙泰……
他不知道風鳶是否真的消除了懷疑,可話都說到了這份上,當然是原諒她了。
趙泰轉過頭,眼眶微紅道:“母親下次在說這種話之前,不如直接一掌將孩兒拍死來的爽快,何必徒惹孩兒傷心?”
“莫怪莫怪。”
風鳶寬慰兩下,連忙轉移話題:“那依你之見,娘應該怎么鬧?”
趙泰收斂心緒,摒除雜念,認真說道:“正所謂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然而宮中乃至天下,值得您哭的,唯有父皇和皇后兩人。”
“您先帶人去抓房徳,確認房徳失蹤或者身亡后,立刻去找皇后,將孩兒被人謀害一事告訴她,然而告訴她您要追查到底,誓不罷休。態度一定要堅決,情緒要狀若瘋狂。”
“皇后不傻,不管出于安撫您,還是洗脫嫌疑,都會明言支持您追查到底,但她很清楚,您查不到什么。”
“得了皇后許可,您立刻去找父皇。找父皇時,母親不妨表現的凄慘一些,比如披頭散發,跪在御前撕心裂肺求他替您和孩兒做主。”
聽到此處,風鳶忍不住白了趙泰一眼:“如何博得你父皇的同情和憐惜,為娘自有更好的辦法,還輪不到你來教。”
趙泰一陣無語,想想也是,若沒點手段,此身母親憑什么在秀女中脫穎而出,成為七十二嬪之一?
“然后呢?”
趙泰停了,風鳶又忍不住想聽后續。
“謀害夏皇子嗣,往大了說,就是潑天大罪,牽連甚廣,沒人能承擔的起,所以不管是幕后指使,還是宮中其他人,包括父皇在內,震怒之余,最終都會想辦法平息此事。”
“然后母親就等著父皇賞賜,以及包括皇后在內的各個妃嬪們的禮物和安慰。”
風鳶訝然道:“就這么簡單?”
不等趙泰回答,她便自己想通了,自嘲笑道:“不然還能怎樣?”
趙泰補了一句道:“務必要讓父皇出面處理此事,只要他出面,哪怕什么事都不做,母親與我將再無性命危險。”
有一句話趙泰沒說,夏皇一旦出面,他們母子要再出事,那打的就是夏皇的臉。
人皇一怒,流血千里。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動手前都得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