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臉色變化,倒不是不支持帝軒轅這么做。
而是他覺得沒必要將關系弄的如此生硬,委婉相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難道不好嗎?
姒癸語氣幽然道:“他日人族因此破敗,前輩該如何自處?前輩別說什么一死以謝天下,且不說前輩能不能做到,就算能做到,因此死去的人,還能復活嗎?”
“屆時人族受萬族欺壓,或像今日之妖族一樣,被取而代之的一族肆意獵殺,前輩能挽回嗎?”
“僅憑一己私利意氣用事,前輩和禹皇有何區別?”
帝軒轅被說的臉上掛不住,冷聲道:“本皇可以保證他被關在火云洞,永不出世,這樣你可滿意?”
姒癸依然搖頭:“恕晚輩直言,晚輩并不滿意,其一,前輩只能代表自己,當不了人族的主,前輩的保證,并不能保證姬昌永困火云洞,倘若三位圣皇要放他出來呢?前輩是攔還是不攔?攔不攔得住?”
“其二,姬昌背后不是沒有指使者,他日圣人拜訪火云洞,要帶走他,前輩是攔還是不攔?攔不攔得住?”
他又不小孩子,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虛無縹緲的保證上,怕是腦子被驢踢了。
帝軒轅微瞇著雙眼,打心里覺得這后輩看起來分外討嫌。
他雖然自認不弱,哪怕神農圣皇對他懷有偏見,偶爾針對,依然過的很滋潤。
可要說和圣人放對,差了不是一丁半點。
嘴再硬,也要有個度,所以他沉默以對。
姒癸卻是打算乘勝追擊:“晚輩與前輩打個賭如何?前輩帶姬昌回火云洞,不出幾日,便有圣人登門拜訪要人。”
“如果晚輩輸了,不但不再提姬昌之事,他日必定登門謝罪,如果前輩輸了,就請前輩硬氣一點,將姬昌的尸體交給對方,如何?”
帝軒轅神色微動,剛想回應,卻被顓頊扯了一下袖子。
頓時明白顓頊的意思,人族,得罪不起圣人,所以不能答應。
顓頊見自家祖父肯聽勸,暗中傳音道:“此事孫子倒是看出來了,圣人博弈,人族不過是棋子罷了,祖父雖然貴為人帝,最好不要參與其中,讓他們自行處理吧。”
帝軒轅搖了搖頭:“話雖如此,可你別忘了,我們來找姬昌是伏羲圣皇交代的。”
“雖然伏羲圣皇礙于天機不可泄露,但我認為他不會無的放矢,必定另有深意。”
顓頊聞言若有所思:“那祖父的意思是?”
帝軒轅很堅定的回道:“先將人帶回去再說。”
兩人私下傳音交流到此為止。
姒癸的聲音適時響起:“前輩考慮清楚了嗎?”
帝軒轅微微搖頭:“本皇沒辦法給你承諾。”
姒癸微微皺眉,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尖:“前輩做事有點不太地道。”
帝軒轅沉聲道:“姒癸是吧,你別忘了,本皇亦是你的先祖,你體內流著本皇的血脈……”
姒癸不太客氣打斷道:“但這不是前輩做事不地道的理由,晚輩以為,凡事都要講道理,如果前輩不講道理,晚輩說不得要冒犯了。”
帝軒轅怒極而笑:“好膽,竟敢威脅本皇,本皇血脈后裔萬千,你是除姒文命以外膽子最大的一個。”
姒癸不再廢話,轉而向黎山老母拱手一禮:“有人破壞六圣定下的封神大計,請前輩轉達巫圣,請她老人家出面。”
我治不了你,可不代表別人治不了你。
帝軒轅怒道:“混賬,你敢勾結外人欺壓先祖?大逆不道,罪該萬死。”
姒癸神色淡然:“既然前輩能恃強凌弱欺壓晚輩,為何晚輩不能奮起反抗?難道前輩的道理只準前輩欺負別人嗎?”
兩人說話之間,黎山老母已然通過不知名的手段,聯系到了后土。
幾乎在瞬息之間,方圓數百里的空間變得凝滯。
后土的身影緩緩降落在眾人眼前。
感受到從后土身影上傳來的如淵如獄的威壓,帝軒轅后退幾步,微微欠身行禮:“人族,姬軒轅,見過圣人。”
“顓頊拜見圣人。”
姒癸也想行禮,卻被后土拖著不讓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