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洞入口。
顓頊蹲在地上,翻來覆去檢查姬昌的尸體,眼睜睜看著殘余的生機漸漸消散,嘆了口氣:“祖父,我們有麻煩了。”
帝軒轅深邃的眼眸平淡如水,不置可否道:“哪來的麻煩?”
顓頊略微驚訝望著帝軒轅,心想:祖父莫不是氣糊涂了?這么大的麻煩擺在面前都視而不見嗎?
可帝軒轅不僅是長輩,還有以血緣為樞紐的天然盟友,有些話他又不得不說,只好苦笑道:
“三位圣皇還等著您和孫兒帶著人回去,如今人沒帶回來,卻帶了一具尸體,一直以來對祖父頗有成見的神農圣皇必定會借題發揮,讓祖父難堪。”
“甚至會找借口削減祖父以及軒轅一脈的資源供給,這麻煩不小了吧?”
“更麻煩的是,姬昌不是你我帶走的,是圣人強塞給你我的,如今姬昌橫死,那圣人因此遷怒你我,隨手懲戒,都堪稱大禍臨頭。”
看著帝軒轅無動于衷的模樣,顓頊臉上的苦笑愈發濃郁:“您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帝軒轅搖了搖頭:“正是因為有圣人介入其中,你我才不會有任何麻煩,你好好想一想,姬昌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顓頊聞言一愣,老實道:“孫兒檢查不出來。”
帝軒轅像看傻子一樣望著顓頊:“用腦子想。”
顓頊思索片刻,面露恍然之色:“祖父指的是……圣人?”
帝軒轅淡然道:“看來你還沒蠢到無可救藥,論實力,你我不比那所謂的準圣差,能在你我面前無聲無息殺人,且不留任何痕跡,除了圣人,還能有誰?”
“你再順著這條脈絡去想,你我將姬昌的尸體帶回去,點明死于圣人之手,三位圣皇有什么底氣對你我橫加指責?難道他們有實力有膽子與圣人分庭抗禮?”
“那位圣人看到姬昌的尸體,自然明白是另外的圣人動的手,說來是他算計不周,又有何顏面遷怒于你我?”
“所以啊,哪有什么麻煩,將心放回肚子里,問題不大。”
顓頊聞言臉色好了許多,卻忍不住嘟囔道:“祖父所言,基于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可萬一他們不講道理呢?”
帝軒轅狠狠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生怕自己過的舒服是吧?
顓頊討了個沒趣,主動提起姬昌的尸身,說道:“祖父,先回火云洞吧。”
帝軒轅語氣堅決道:“等著。”
顓頊微微一愣:“等什么?”
帝軒轅瞥了他一眼:“等確認姬昌身死的人過來。”
顓頊若有所思問道:“祖父是指保下姬昌的那位圣人嗎?”
見帝軒轅點頭確認,又忍不住問道:“您為何篤定對方會過來?”
帝軒轅幽然道:“堂堂圣人,連自己的棋子被吃掉都不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未免有些不合格,哪怕對手同樣是圣人。”
有一句話他沒說,不合格的棋手,往往贏面不大。
……
昆侖山,玉虛宮。
元始道人忽然感到冥冥之中生出一股心煩意亂的感覺,本能想推算出發生了什么。
然而混亂不堪的天機,讓他一直看不真切。
可這難不倒他。
只見他一只手伸進混亂的天機中,抓住與自己相關的一條,強行溯本求源,并將所有的干擾擋在手掌之外。
過了一會,一條天機線被他捋的一清二楚,然后他看到了姬昌七竅流血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時的畫面。
下一刻,他的身形從玉虛宮消失,橫跨無數萬里來到火云洞門口。
這一次,他沒有遮掩獨屬圣人的氣息。
云海激蕩,無可形容的威壓自九天之上傳來,如同一道看不到卻無窮大的磨盤,沉甸甸的壓在帝軒轅與顓頊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