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有沒有什么不對勁?”周逸又問。
香珠仔細想了想:“好像沒有,她還和我炫耀新買的珠簪,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先生問這些作甚?”
“沒事,隨便問問。”
周逸敷衍道,心里暗想,難道真的只是幻象?
不過也有可能虛耗殺人在后。
可為什么不對徐管事動手?
莫非殺妹證道比較爽?
周逸沒有再繼續想下去,這個世界的奇秘志怪終于正式掀開了一角,卻已讓他筋疲力竭。
佛祖保佑,今晚睡個好覺吧。
“等等,頭還沒洗,香珠!”
……
清雅的安神香從金銀平脫小銅爐中飄出,如蘭似麝。
直到確認榻上的俊美僧人已經睡熟,侍女香珠臉上的繾綣嬌憨方才一點點褪去,臉色顯白,秀眸清冷,卻隱透著一絲不安與后怕。
‘適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香珠直勾勾盯著周逸白皙俊美的面孔。
她自幼習武,七竅已通,耳力非比尋常,遠超徐良這類油膩管家。
適才那陣悶雷響起時,她隱約聽聞一絲不同尋常的回音,摻雜于風雨聲中。
令她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師父曾說過,世間有怪,凡人不可敵,其聲隱于風雨,如歌如泣,唯修為深厚的高人能與其言。
‘難道這逸塵和尚真的是世外高人?’
自己下山時,師父便曾評價過,人間武道,自己已得六分真髓。
隱于徐府兩年,練功不輟,精進迅猛,也就徐公身旁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仆,能壓自己一頭。
倘若逸塵真是隱世高僧,一個月下來,自己不可能毫無覺察。
不過這逸塵也太年輕了點,哪怕從前佛法昌盛的年代,也沒有過這么年輕的高僧啊。
她思索片刻,伸手往面上一抹。
屬于香珠的面孔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眸若秋水的冷艷臉龐。
轉眼間,她已換好一身黑衣,從窗口掠出小樓。
借著樓閣和樹枝,兩次兔起鶻落,她便落在了上百步外的一間小舍前。
這里住著徐府負責外出采辦的管事。
透過紙窗,依稀能看到那管事正摟著一名年輕女子,正是侍女碧茵。
兩人都睡得很沉,呼吸均勻,臉上殘留著**過后的淺淡紅暈。
對于徐府里的一些齷齪事,兩年下來,她早已了然于心。
相比師父說起的其它纓簪之家、名門大族,徐府至少還有徐公和二郎鎮著,算是好的了。
目光掃過碧茵嘴角處的粘稠液體,香珠面色古怪。
“碧茵不是好好的嗎,能吃能睡,逸塵那么緊張她做什么?”
“定是我想多了,他也只是個普通僧人。”
香珠幽幽輕嘆,有僥幸也有一絲莫名的失落。
她舉頭望向烏云退散、皎月浮現的夜空,眼底浮起陰霾。
兩年之約將至,那位深不可測的師伯即將出山。
而號稱山門這一代最出色女弟子的自己,卻遲遲未能完成這場獨一無二的人間試煉。
或許因此,自己才會有些心神不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