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君請隨某來。”
高大仆人提著一盞底座雕刻有陰陽魚浮紋的燭燈,在前方引路。
周逸走在后面,心中忽生古怪。
今夜的徐府,似乎格外安靜。
燈暈之下,前方的青衣仆人,竟無半絲影子。
周逸目光落向那盞燭燈,淡淡問:“這一回,又想玩什么花招?”
青衣仆人脊背微聳,語氣平靜,依舊透著客氣:“郎君去了之后,自會知曉。”
“徐府中人,從來都稱我師傅。你是何人?呂捕頭何在?”
“呂捕頭?”
青衣仆人轉過臉,那張銅色的面龐上,浮起怪異,隨后笑道:“郎君似乎誤會了。”
周逸此時方才注意到,青衣仆人不僅相貌奇異,他的兩條手臂更是一長一短。
長臂過膝,短臂提燈,若非仔細觀察,竟難以辨別。
周逸停下腳步:“究竟想帶我去哪?”
青衣仆人面露微笑:“郎君稍安勿躁,躍凡臺已到,接下來,還請郎君屏息,默念三聲‘玉清’。”
躍凡臺?
周逸看著眼前背靠假山的水池,只覺有些懵。
這里只不過是偌大徐府里數片荷塘水池之一,怎么就被青仆稱為“躍凡臺”了?
“郎君,請了。”
說話間,青衣仆人的長臂竟從背后繞出,輕輕拍向周逸另一邊肩頭。
長臂的速度對周逸而言并不算快。
周逸本可避開,可突然間,一個荒謬的念頭冒出。
周逸沒有躲避。
啪嗒!
一朵水花從池塘中濺起,在月色下飄舞,綻放。
萬籟齊喑,徐府陷入漫長寂靜。
青衣仆人和周逸不見了蹤影。
……
“玉清。”
“玉清。”
“玉清。”
周逸默念三聲,睜開雙眼。
泠泠水聲,不絕于耳,四周亦是汪洋大水,如江似海。
而自己所在之處,則是一座煙雨蒙蒙的島嶼。
島嶼中央,城墻聳峙,旍旗飄揚,城頭的紅木牌匾上,隱約書著三個大字——玉清國。
而在道路兩旁,紳商民夫,紅女白婆,扶老攜幼,黑壓壓一片。
隨著自己出現,冒雨而來的人群歡呼喜悅,沸反盈天。
周逸嚇了一跳,表面依舊淡定,摸著光頭,低聲道。
“擁劍,解釋一下唄。”
余光里,那名相貌奇異的仆人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一身古銅色鎧甲,雙手各執一劍,一長一短,威風凜凜。
他朝周逸躬身一禮道:“郎君高德大義,白日里救下我玉清國公主。國君感激涕零,故命某借由水路,前往文和縣徐府,邀請郎君來此。”
說話間,擁堵的人群向兩旁分散。
一名身形魁梧、留著黃須的中年男子,頭戴冕冠,身著黃袍,騎馬而來。
周圍皆是文臣武將,眾星拱月,云從景合。
“周郎君何在?”中年男子問道。
擁劍單膝跪地,抱劍道:“君上,這位便是周郎君。”
中年男子持韁勒馬,看向周逸,虎目之中,浮起驚訝:“如此相貌,當真是謫仙下凡,世間僅見。郎君果然不是凡人,難怪能救得小女。”
周逸淡淡一笑:“君上過獎了。路見不平,救死扶傷,乃小僧應做之事。”
中年男子滿臉敬佩與贊嘆,微微拱手:“先生果真是世間大德,區區小國,無以為報。小女雖然是蒲柳之姿,可也算是知書達禮,不知是否有此機緣,與先生一結白首,從此侍奉先生?”
周逸:我???
……一上來就玩這么刺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