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位,都是劍南門中的武學大師。
馮重:諢號奪命藥老,背后藥箱藏有十八般兵器,皆被他耍得爐火純青。
沈落雁:諢號落地仙子,以長袖為兵器,可碎石斷金。
魏子山:諢號江山崩,擅長音攻絕技,一聲怒吼可破千軍。
崔護:諢號冷面金剛,罕見的橫練高手,由外功入內功,骨肉筋膜皆無罩門,刀槍不入。
據傳,他們在多年前便已臻至氣感開府。
內外大小周天形成感應,甚至能夠憑借門中獨有的食氣術,去汲引天地之氣,以壯體魄。
一名開府高手,即便不用兵刃,也能在方圓三十步內,于數息之間,手刃二十多名炁生武人。
其中的冷面金剛崔護,更是與何厚才并肩的武學奇才。
然而早在多年以前,這四人就已從門中消失。
誰也不知他們去了哪,也沒人會去刨根問底。
畢竟隱門者,匿于大唐南北東西,龍蛇混居,內外不得知,方才為隱道。
可就在數日前,劍南道總舵突然傳出密令,宣布這四人皆為叛徒,凡有見者,報而誅之。
翌日,自己便接到調令,以崔娘子表妹的身份,入主落霞客棧,成為掌柜。
落霞客棧身為隱門在平沙鎮唯一的據點,自然沒有那么簡單。
從小二到馬夫,皆是門中的炁生高手。
光一個落霞客棧,便能橫掃附近縣城。
然而……
……
‘今日某已注定命喪于此了。
門中長老,顯然什么都知道。
所以……傳令讓某來接掌這落霞客棧,便是充當一死士嗎?’
齊真兒眼神黯淡,一邊咳著血,一邊絕望地想著。
就在她萬念懼灰時,陡然想到什么。
她身子一動沒動,眼珠卻轉向另一邊。
余光里,在客棧的一角,年輕僧人十分愜意地跏趺而坐。
身子微微側偏,支起胳膊,袍袖自然翻卷,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外面四人。
半空彌漫的灰塵。
繚繞的血腥味兒,
滿地的瓦礫殘片……種種狼藉之象,仿佛都侵擾不了那僧人分毫。
‘他居然沒受傷?’
齊真兒暗吃一驚,隨后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僧人如風似煙的空靈身法。
難不成是武僧傳承?
佛門護法之流?
可據說早在佛門崩塌之前,諸寺護法便已斷了傳承啊。
沒等齊真兒繼續往下想。
一陣尖銳刺耳,又略顯平直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
咯吱……咯吱……咯吱……
仿佛有什么正在與地面進行著摩擦。
四名開府高手站成一排,望向客棧院外,眼神各異,有凝重,有桀驁,有瘋狂,然而誰也沒有向后退卻。
沈落雁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崔護,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她到底為何會變成這樣?別再狡辯了,當年我們在壁畫中可都聽麻老匹夫說得清清楚楚。那傳說中的仙人之果,火棗交梨,就在你身上。”
藥老馮重目閃寒光。
“哼,這還用問?定是崔護這個蠢貨,把火棗交梨給那個妖女。結果妖女自己獨吞了仙果……”
他話未說完,就被魏子山打斷。
“奇怪,既然是仙果,為何那妖女會變成那般模樣?”
沈落雁和馮重也都沉默了起來。
至于崔護,那個全身上下裸露之處都綁著白布帶的男子,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吭聲,也未替自己辯解。
他只是直勾勾看向客棧外,眼神復雜,有憤怒,也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