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耗頭宛如血輪的眸里閃過狂躁,身體猛然一晃,竟隨風而漲。
頃刻間,它的身形已從六丈,攀升至九丈,腰圍也粗壯大半圈,仿佛一尊巨靈神,佇立在城隍廟前,隨便一腳便能踩塌半座縣城!
那縊鬼釋放出的滾滾陰氣遇到耗頭,猶如撞上巍峨巨山須臾潰散。
縊鬼面露震驚,下意識倒退半步:“你……你這是……”
耗頭垂目俯視,淡淡道:“怎么,就只準你隱藏氣息?不錯,本座前不久,終于悟道太陰,正式晉升為幽冥縣主。”
“都是縣主,誰怕誰。”
縊鬼目閃寒光,彈身而起,如同一道奇快的烏光,手底血繩中涌出滔天怨念所化的滾滾煞氣,籠罩向九丈耗頭。
耗頭淡淡一笑:“是嗎?可你們都忘了,本座,乃是由先天陰怪所晉升的幽冥縣主。”
它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含住那股怨念煞氣,大口咀嚼,吞入腹中。
縊鬼目瞪口呆,心知不敵,轉身想要逃跑。
嘭!
一枚巨大的古拙銅錢從天而降,蕩開一陣陰塵,瞬間收縮,套住縊鬼。
耗頭抓捻起那枚銅幣,連同縊鬼,緩緩向口唇移去。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的也不想冒犯大王!小的受青田縣陰間縣主指使……”
轉眼間,縊鬼就被巨大銅錢融煉成一股陰氣。
耗頭吸入口中。
“都說我先天陰怪無能,呵呵,可誰又知道,我輩只有突破縣主之位后,才能真正悟道太陰。也就只有他知道……”
耗頭滿臉復雜地朝向城南小院方向深深一拜。
若無前幾日,法師那番暗示,讓它置之死地而后生,它也無法悟道太陰,得證先天。
圍觀的眾鬼怪戰戰兢兢,面露敬畏。
唯獨那馬面不斷搖頭,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
耗頭翻了個白眼,心道你再搖頭也沒用,本縣主是對的就是對的。
突然間,又是一陣冷笑聲響起。
“所以說,你背后之人,就是城南小院中的陽間人。他助你證道,扶植你成為縣主,現在卻想利用冥律,屠殺我輩?”
‘還有不知死活的?’
耗頭猛然扭頭。
它剛找到那挑唆者,一陣接一陣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真是可笑啊,他一個陽間之人,憑什么管我陰間之事?”
“是啊,他有什么資格定我輩的罪狀!”
“說不定那人想要假借冥律報私仇!”
“今日若是讓那大大王得逞,文和縣,不,整個廣元郡都將永無寧日啊!”
各種陰陽怪氣的聲音,飄忽不定,挑唆煽動。
長街兩側的許多鬼怪也都中了圈套,紛紛抗議起來。
就連臺上等待行刑的罪鬼也在趁機咆哮,哭訴冤屈。
一時間,城隍廟前亂成一團。
在眾多不知名者的煽風點火下,越來越多的鬼怪加入進抗議之列,擁擠向城隍廟。
負責維持秩序的眾虛耗和鬼卒們漸漸有些支撐不住,轉頭看向九丈牛頭。
耗頭神色嚴峻,搖晃身體,變小下去。
馬面不知何時來到它身后,幽幽嘆道:“今晚派出鬼怪來暗中鬧事的,顯然不止一方縣主。我原本還想著,你若聰明一點,配合示弱,將它們全都引出,再逐一誅滅。你卻打草驚蛇,讓它們提前煽動嘩變。”
耗頭訥訥,半晌壓低聲問:“那現在該怎么辦?”
馬面微微搖頭:“某也沒辦法了,除非將它們全都打殺了。”
耗頭愣住:“那我這個城隍老爺,還有什么當頭?”
馬面微微點頭:“就是啊,所以說,下次一定要聽我的。不過你也別太急。”
耗頭抓了抓腦袋,苦聲道:“我輩怎能不急……嗯?你的意思是說……”
“不錯,法師何等人物,定然料到眼下的局面。知道你搞不定,自會有后手。”
“你……哼,你這馬面,休要得意,你不也一樣沒辦法!”
沒等牛頭馬面繼續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