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中土佛門已然不存,圣僧更似孤家寡人。
而天師道則掌中土術道正宗,下轄七十二術道門派,連當朝國師都是天師道弟子。
“好啊。”
就聽對面的僧人笑著說。
蕭輕素一愣:“圣僧如此有信心?那就拭目以待了。若輕素輸了,圣僧想要什么?”
“我要你助我……”
周逸喘了口氣,將剩下的面湯喝完,看向瓷頰微緋的蕭輕素:“……為我收一名弟子,并傳其香火之道。”
蕭輕素一愣:“男弟子還是女弟子?”
“是一個單純善良、正義不屈的女弟子。”
周逸意味深長說。
那位有感于無名佛經,而生出靈性的臘梅姑娘,可是一個佛道好苗子,并且也靠近山神一脈。
為了援救義父,四處奔走,熱血積極……雖然至今沒能救出。
把她放在蕭輕素身旁,或能稍稍緩解這位山神娘娘內心憂愁,不至于在腹黑之路上越走越遠。
“那就,拭目以待了。”
蕭輕素莞爾,隨后抬起頭,望了眼斜側一家酒樓:“那幾個御兵派弟子,好生磨蹭。看來是得不到什么有用消息了。”
“阿彌陀佛,那也無妨。走吧。”
周逸低喧佛號,笑了笑。
適才城隍廟前,他為阻攔蕭輕素找自己分身的麻煩,便以在城中發現了御兵派弟子為由頭,拉著山神娘娘跑來這吃面。
順便看看那三名御兵派弟子在忙什么——沒錯,那位韋客卿怎么也沒料到,御兵派這么快就已經悄無聲息進入了廣元郡地界。
而山神娘娘早已視御兵派為潛在大敵,自然也沒有多想。
周逸倒不是真想一直對她隱瞞下去,只不過你一開始就把城南大大王當成大惡人,小僧又何必去解釋,自尋麻煩。
忽在這時,從鬧市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
聽那些人的腳步方向以及言談語氣,似是直奔那幾名御兵派弟子所在酒樓而來。
尚在數條街外,混雜在無數喧囂聲中,御兵派弟子自然是聽不到。
可周逸卻聽得一清二楚。
他眉頭輕輕一剔。
不多時,對面蕭輕素也隱隱聽到了什么。
她原本已經打算起身離開,可聽到那聲音后,卻止住身形,扭頭看向周逸,眼里流露出一絲玩味。
“那物,竟與圣僧有緣?”
“阿彌陀佛,是與佛有緣。”
……
擺滿十來張方木桌的酒樓二樓,此時只有四個人。
三名年輕人,兩男一女,正坐在方桌旁,不時望一眼窗外的市井風情。
兩名男子身著墨色長衫,女子則穿一襲淡黃裙袍,皆背負兵刃,看起來就是尋常的江湖武人的行頭。
并且還都是出身于小門小派。
可躬身立于一旁的喬林,卻不會這么想。
他今年四十有三,乃是廣元郡中,雄霸一方的飛馬幫幫主。
可他年輕時候,不過一車把式出身。
一次偶然的機會,載了一名看似普通的中年儒生前往臨近郡府。
只因見那人氣宇不凡,談吐高雅,喬林便對他十分恭敬,跑腿勤快,一路之上,好酒好菜更不曾斷過。
到了地方,那儒生并沒有付錢,而是留下了一段口訣,隨后消失不見。
喬林自知遇上了仙人,對天祈拜,回家之后,修煉口訣,后獲氣感,之后便在江湖上漸漸打出名頭。
時至今日,也算成為一方人物。
今日一大早,他和往常一般,來到自己的酒樓獨自享用早食。
隨后那三名年輕人,便從天而降,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喬林呆若木雞。
他沒有喝斥,沒有慌張,更沒有去叫守護在樓下的幫眾。
而是熱淚盈眶,離桌拜向那兩男一女。
那兩名青年的裝扮行頭,尤其是腰邊玉玦上的印記,與二十多年前,他所搭載的中年儒生,一模一樣。
他知道,自己苦尋二十多年的仙人,終于又回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