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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給我說清楚,抓走我女兒的,究竟是僧人還是妖怪?”
頭戴一頂精美銅冠,錦衣玉袍的中年男子,冷冷掃過跪于堂下的眾人。
他雖大腹便便,富態臃腫,可此時怒視眾人,眼如巖電,平日里習慣耷拉虛瞇的細眸中,仿佛藏著山洪猛獸。
無論是卓府家人,又或府兵統領,無不被卓太守的目光所震懾,心頭發顫。
“回稟主人,那人既是僧人也是……妖怪。”
“他先是一個俊美僧人,然后又變成了一個青面妖怪。”
“主人恕罪,不是我等保護不了小姐,而是那僧人實在古怪得緊,先施妖法將小姐騙下車,轉眼帶走,比打雷還要快,我等根本攔不住。”
卓立仁臉色陰晴不定。
后院中傳來夫人、母親以及幾名姨娘哭哭啼啼的聲音,他心中愈發煩亂。
這時,從前廳傳來一陣通報聲,“王泉高功來訪。”
聲音尚未落下,空氣之中一陣波動。
一名身著白鶴映雪長袍,頭戴束發雀冠,唇紅齒白,外表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術修,憑空出現在了正堂之上。
他朝卓立仁微微拱手,道:“太守勿慌,貧道來也。”
卓立仁臉上浮起喜色,急忙屏退下屬和下人,迎向王泉。
“高功怎么來了?”
王泉嘆息道:“某尚在閉關,忽感到夢媛車廂里的符鏡發生異動,遂出關一看,不料竟是夢媛遭劫了。”
卓立仁苦笑道:“高功來得正好,我那女兒據說是被一個能變成僧人的妖怪給抓走的。不知高功可否出手,將我那女兒救回?”
王泉淡淡道:“太守放心,此乃小事一樁。本座這就幫太守詢問令媛下落。”
他剛要念咒施術召喚土地,從前廳又傳來一陣通報聲,“不良副帥,韋幼娘,請見太守。”
卓立仁一怔,臉色陰沉了下來。
王泉卻道:“見她一面又何妨。再怎么說,她如今已成不良帥。”
卓立仁嘆了口氣,微微點頭。
“有請韋副帥。”
不多時,韋幼娘帶著幾名不良人走入卓府。
卓府家人們,看到一襲黑氅、肅穆冷峻的不良人們,眼里幾乎都流露出反感,甚至憎惡之色。
韋幼娘倒是心平氣和。
她自然明白,卓府上下對于不良人都充滿敵意。
只因卓太守之子,那位曾經一度加入不良人的卓三郎,在今年秋天的一場幽卷秘案中,身受重傷,至今沒有痊愈。
而當時帶隊的正是自己,之后和卓三郎一起,被關進業果寺的壁畫之中。
若非圣僧出手相救,恐怕現在還會被困著。
不多時,她已進入正堂,看到卓太守身旁容顏年輕的術士,不由一怔,旋即參拜。
“參見府帥。”
其余不良人也紛紛行禮,口稱“府帥”,卻并無太多見到上司時的拘謹。
不良人在道、郡中皆設有衙署,署內又有府帥和副帥。
此時,那個化身水匪二當家的妖怪,已經扛著“卓夢媛”,穿過濕漉漉的山峽,走進建于河谷深處一座大寨。
與其說是寨子,倒不如說是一座天然形成于山腹中的巖洞,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石筍和鐘乳石,在逼仄峽口垂落的晚霞映照下,折射出變幻莫測的光暈。
幾名負責把守的水匪見到妖怪,連忙上前參拜。
為首的水匪小頭目,竟還是一名氣感武人。
水匪們看到被妖怪扛在肩頭的“卓夢媛”后,眼里都浮起貪婪之色。
顯然以他們的社交圈子,很難見到像太守小姐這般秀色可餐的佳人。
平日里,一切案件,人員調派,斬妖除怪,皆由副帥來主持的在三Gide你酸奶過的。
眼前這位王泉高功,是數年前調來廣元郡的,來歷神秘,與卓太守交好,入府后也只顧自己修行,常年閉關,許多新來的不良人,甚至都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