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敖清和九龍李九娘,也在朝南方虔誠叩拜。
那陣只有他二人能聽見的老祖龍吟聲落下沒多久,來自南庭江府的敕令傳音便已經到來。
“小九即刻回府,有要事宣布。”
李九娘雙頰微紅,強忍著激動,淡淡傳音回問:“莫非是關于我的婚事?”
南庭江府那邊沉默了片刻,傳音道:“如是,可遂你愿。”
李九娘笑了。
她沒有朝著南庭江府,而是轉身面向十里外的江船孤影,那個被黑龍守護于身后的白袍僧人。
笑靨如花,萬里冰破。
半空中,一朵赤焰如火的蓮花迎風怒放,流風與江潮凝聚成一條通體晶瑩的銀龍,在李九娘頭頂繞花游曳,昂首長吟。
“我愿化身天龍,從此往后,為你護道嗎……早知是你,就不許這破愿了。”
李九娘低聲喃喃,白了眼遠處船頭一臉高深莫測、肅穆莊嚴的僧人,傳音道:“回頭找你。”
說完,她坐上已經化出原形的敖清后背,向南飛去。
“回頭找我?今日遂你心愿,你日后……可愿化作小僧的金山銀山?”
周逸收回目光,心中生出一絲欣然。
緣,果然妙不可言。
小僧的大金主居然就這么重獲自由之身了。
日后無論是建寺,還是發展武僧,又或者發展組織,可都是需要錢財的。
向萬人化緣,不如取緣于一人。
“阿彌陀佛,諸法無常,緣起緣滅,悉歸無常,幾位不必太過介懷。小僧就此別過。”
周逸說完,便令夜叉調轉船頭,繼續向江左行去。
暗地里卻丟給了燭龍一個眼色。
燭龍會意。
它朝涇河龍君和母蛟抬爪行禮:“阿父阿母無需太過憂慮,有法師在,南庭江水府絕不會為難孩兒。二位且先回去吧,等孩兒送法師一程,便回水府向府主請罪。”
說完,它匍匐下高傲的頭顱,鉆入江底。
嘩!
宛如瀑布的江水分散流淌。
黑蛟用腦袋托起周逸所在的船舸,長尾輕輕一擺,龐大的身軀擦過江面,向前方射出,幾個騰挪之間,已經飛出了數十里。
“夫君,這該如何是好?”
“哼,還能怎么辦,回府受罰吧!”
涇河龍君冷哼一聲,化作一團水影,消失不見。
“我的乖兒呀,我看誰敢懲罰你。”
母蛟冷哼一聲,緊隨涇河龍君而去。
涇河二小姐和三公子也都沒心思再繼續之前的任務,帶著眾水族悻悻然而去。
剩下最開心的自然是因禍得福,得以前往江左尋覓機緣的中道門弟子們。
沒有了那一條條可怕的蛟龍,他們也都如釋重負,長舒口氣,紛紛議論起適才看到的那一切。
無論是夜叉航船,龍女開陣,涇河小龍大怒化行,高人鎮壓,涇河龍君駕臨,還是最后那一道恐怖的神識……無論哪一件單獨拎出來,都足以成為談資。
而當這一切事件,全都集中在一起,更是讓他們深感不虛此行。
哪怕最終無法在江左道上收獲仙緣,那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