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侍衛暗里交換著眼神,表情古怪,甚至有些驚悚。
這里再怎么說,也是皇宮啊!又不是你家國公府!這成何體統!
可面前這位畢竟是皇親國戚,皇后娘娘的親侄兒,眾侍衛也不敢多言,帶著孔東流返回皇后娘娘的太平宮。
太平宮中,皇后娘娘正品著櫻桃凍羹,聽到侍衛匯報說自家侄兒是因為突然肚子餓了,這才大叫一聲跑到光華殿的御膳廳找吃的,皇后娘娘一口凍羹差點噴出,儀態略失,瞅著自家侄兒,輕輕嘆了口氣,神色也變得復雜起來。
至于孔夫人,直接驚呆了。
“你……你怎么能做出這等荒謬之事!這成何體統!皇宮禁地,豈是你亂跑的!混帳東西,還不快跪下,向皇后娘娘請罪!”
孔東流輕嘆口氣,匍匐跪地,拜向皇后娘娘,垂頭喪氣道:“草民一時糊涂,冒犯了皇后娘娘,還請皇后娘娘降罪。”
皇后娘娘被孔東流的自稱給逗樂,伸手指了指:“哪有這么和自家姨母說話的?你啊你,老大不小,也該成家立業了!省得整天這樣糊里糊涂!”
孔東流一聽,暗道不妙。
他剛想說話,就被皇后娘娘打斷,“聽你母親說,你想要想先立業,再成家。那就給你安排份差事,省得整日游手好閑,不知所謂。”
孔夫人眼里浮起喜色,瞥了眼殿中垂首不語的眾侍衛,隨后低聲問:“姐姐準備給這混小子安排什么樣的職務?”
皇后娘娘道:“此事還需先問過陛下才行。妹妹放心,陛下向來喜歡東流,聽陛下說準備讓六郎開始學習政務,不如就讓東流做六郎的副手。”
孔夫人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沉默片刻,起身道:“有勞姐姐費心,時間不早,妹妹先行告辭。”
皇后娘娘也沒多想,吩咐宮人將孔夫人和孔東流送出皇宮。
出了后宮掖庭,城闕旁,孔家的侍衛車馬靜靜等候。
直到上了馬車,掛著隔音法符的車門關閉,離開皇宮大內后,孔東流方才長舒口氣,喜不自禁,下意識摸了把腦袋,期待起師父的現身。
耳旁突然響起母親的聲音,“東流,今日演得不錯。”
孔東流怔了怔:“演?我演什么?”
孔夫人笑了:“此處又沒旁人,就別和娘裝了。看來你父親早已經將那件事告訴過你,所以你回京之后,才變得古里古怪,整日裝瘋賣傻,還時常勸那些紈绔子弟向善,背地里沒少被恥笑。直到今天,為娘才確定,你就是故意的。做得好。”
孔東流表情古怪……恥笑?莫非那些家伙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和本公子玩虛的?一群混賬!
不過此時他卻有些好奇母親所說的究竟是什么事,于是便順著話道:“是啊,孩兒自然知道輕重。只是不知要裝到什么時侯?”
孔夫人眼里浮起憂愁,嘆了口氣:“我與你父親也都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當初那件事,全程瞞著你皇后姨媽,男嬰換女嬰,方才為陛下贏得了先帝的青睞,登上太子之位。如今陛下繼承大統,我孔家更要低調藏拙,不可貿然出頭,如此才能讓陛下放心。畢竟當初參與那件事者并不多,是禍患還是機遇,卻也難說。”
馬車內,孔東流強作鎮定,腦中卻轟隆作響,難以置信。
許久,他才小聲道:“所以,娘并不希望我和六郎太過親近?更不希望我和六郎攪合到一起?畢竟六郎這個所謂的嫡子……并非宗室血脈,而是個冒牌貨。”
孔夫人微微點頭:“所以,你還需要繼續裝瘋賣傻下去,嗯,繼續勸說那些紈绔子弟向善,背地里被他們嘲笑,成為他們眼中的傻子,被他們孤立,只有這樣陛下才會放心。”
孔東流低著腦袋,眼角微微抽搐……我孔公子在長安權貴們眼里,就是一個傻子?
知不覺間,已經淪為長安城中最大的笑柄?
仿佛察覺到孔東流的低落。
孔夫人輕嘆口氣,輕輕抓住他的手臂:“兒呀……”
她話音未落,身體突然一僵,眼中浮起恍惚之色。
一旁的孔東流則瞪大雙眼,不可思議。
他又看到了類似之前的那種畫面,卻沒有之前那么清晰,如同走馬燈一般,轉瞬即逝,只能依稀捕捉到幾個場景。
與此同時,他腦中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聲音,冥冥之中像是在告訴他,這是他母親前世的經歷。
孔東流狂喜,暗暗握緊拳頭。
‘哈哈哈哈!這一定是師父賜我的妙法!我孔東流,如今也是會術法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孔夫人才回過神來,揉了揉額頭,低語:“最近這是怎么了,大白天竟然做起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