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陵眼神怔忪。
半晌,他緩緩轉過頭,看向進入大帳后就不曾說過話的薛遠山:“薛尚書,你果真是陛下派來,奪我兵權,取我性命的?”
薛遠山握緊拳頭,僵著臉龐道:“高總管……沒必要做得這么絕吧?”
高全忠微微搖頭:“薛尚書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作不明白?平定嶺南之功,怎能留給一個知道陛下過往之人?”
薛遠山聲音沙啞:“過往?你是指昔日那件事嗎?十六年前,某也參與,并且,還是我親自接秀公主回京。”
“所以啊,陛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給了你這次機會。”
高全忠幽幽道,“只有你親手殺死徐芝陵,陛下才會放心。從此往后,你便是陛下真正的心腹。放心,某已控制住中軍護衛。沒有人會發現。你還不快動手?”
薛遠山看向徐芝陵,手按刀柄,臉色變幻不定。
徐芝陵倒是一臉坦然,笑道:“都說帝王無情,果然陛下也難以免俗。十六年前,男嬰換女嬰,方才登上太子之位。現如今,終于到了鳥盡弓藏之時。薛尚書啊,看來不久之后,你,我,還有顏曲府,都將在九泉之下相見了。動手吧。”
薛遠山身軀猛然一顫。
鏘!
他咬緊牙關,抽出御賜寶刀,高舉過頭頂,劈向徐芝陵。
寒光一閃。
卻是薛遠山手腕一抖,中途變勢,反手一刀架在了高全忠的脖子上。
刀尖隱露微芒,真氣勃發!
無論是徐芝陵還是眾內侍都是一愣。
就連高全忠也是面露詫異:“薛尚書竟是氣感高手?嘖嘖嘖,不得了,藏得可真深啊。不過,你這是想反嗎?”
“某對陛下自是忠心耿耿,只不過……某可不想做第二個徐芝陵。”
薛遠山紅著眼睛低吼道。
數月前,玉清河上,他在接秀公主回京的途中為大妖所害,幸而逸塵圣僧召喚牛頭鬼神,使用買命財術,將他復活。
在那之后,沒過多久,他便獲得了氣感,各種感覺也變得無比敏銳。
他早就隱隱察覺出,太子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今日之事,更是讓他徹底明白,如今這位新皇,早已不再是從前那位可以性命相托的仁厚太子。
刺啦!
又是一口銀刀刺破營帳。
“大帥勿慌!末將來也!”
身高九尺的年輕裨將躍入帳中,左手拽住徐芝陵,右手抓起徐良,轉身就走。
“哼。”
高全忠眼里閃過一絲慍怒:“抓住他們。”
身后的眾內侍口中念念有詞,從他們的眼里升起絲絲黑煙,化作漆黑長臂從眸中伸出,瞬間圍住了衛小腸。
衛小腸臉色微變。
他反手將徐芝陵護于身后,刀御真氣,劈出千百道刀影,勉力抵擋一道道黑煙長臂,急聲道:“都這個時侯了!郎君怎么還不召喚葉符神僧?”
徐芝陵眼神一滯:“衛裨將你怎會知……衛小腸……難道你是昔日徐府的衛小腸?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說來話長,某被逸塵師父賜予機緣。郎君啊!你快點召喚葉僧啊!”
“可……我不會啊。”
徐芝陵面露苦笑,他雖有逸塵圣僧贈予的一匣榆錢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