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深處,那座飄蕩著云霞霧靄、仙華神光的洞府中。
周逸與老龍敖欽相對而坐。
敖欽施法,在洞府四周布置下數道結界,隔絕住了外界的聲音與窺探。
隨后他感觸地看了眼周逸道:“菩薩還真是低調,分明有著超越地仙的修為,卻偏偏偽裝成神游境。”
周逸笑而不語,這老龍萬萬不會想到,自己今晚的劍氣次數已然使用完畢,他此時所看到的才是自己真實的修為境界。
不過除了劍氣以外,周逸還有一招后手,便是那曾經煮沸過四海的夜馬。
此刻尚是夜間。
只要周逸想走,隨時可以召喚出夜馬。
見周逸不搭腔,敖欽只好繼續說道:“實不相瞞,那四名孽子孽孫之所以毀約,也是事出有因。先是天機生出異變,二十多年前的那道封印,有松懈的跡象,才會漏出那頭金翅大鵬魔王。而后金翅大鵬被菩薩重創后,妖力大降,它所遮蔽的天機,也被我那些龍子龍孫演算了出來。沒想到,竟發現了一樁秘事。”
周逸瞥了眼故意賣關子的敖欽,問:“什么秘事?”
敖欽道:“嶺南大妖平江君,原本都以為它只是妖族之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事實上,它竟是當年圍攻佛門的三十六路妖君之一,也屬于應劫之妖。它之所以能夠逃脫佛門封印,是因它施展秘法轉世,方才有了如今的嶺南大妖平江君。”
頓了頓,敖欽接著道:“平江君和金翅大鵬魔王交情甚篤,桀驁不馴,本性難移,又怎會甘心做一方河神?我輩懷疑,他挑起這場斗法論道之戰另有目的,早先是我龍宮中了它的詭計。我那些龍子龍孫擔心,所有一切,從一開始,都在平江君的算計之中,這才想另選公證人。”
周逸輕輕叩擊著指尖。
過往之事,歷歷在目。
他自然還記得,當初廣元郡中,平江君與敖辰定下斗法論道之戰的初衷,只因為他想投奔南江龍庭當一方河神,而南江龍庭不允,于是便依照上古妖族的傳統,論道斗法定輸贏。
彼時周逸就曾覺得過不對勁,平江君的想法實在過于匪夷所思,堂堂嶺南妖王,怎會心甘情愿做人臣子?
哪怕對方是南庭江龍族。
可后來在文和縣中,平江君卻又對周逸流露出皈依佛門的打算。
這讓周逸對于平江君的目的愈發生疑。
不過大戰早已定下,周逸也沒有去多想。
他當這公證人,只為獲得龍宮的請愿,從而尋找回遺落的佛門之寶。
然而今日聽老龍敖欽的口氣,平江君的所作所為,竟疑似牽扯到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而在二十多年前,佛門崩塌徹底改變了中土方外的格局。
“阿彌陀佛。”
周逸低喧一聲佛號,問出了一直以來,他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二十多年前,究竟發生過什么?什么叫應劫之妖?”
老龍敖欽頗為驚訝地看了眼周逸。
“菩薩竟然不知?也是,菩薩定然是閉關太久,不知這上千年來,我方外之地,所流傳的一個劫數讖言。”
周逸:“讖言?”
敖欽手捋灰白長須,悠悠道:“是啊,傳說,從上古開始,在三界之外,就有界外魔神。
這些魔神,神通廣大,永生不滅,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眠,可偶爾也會蘇醒。
而祂們蘇醒之時,都會下界作亂,或變成舉世無敵的妖魔,或化作紅顏禍水蠱惑君王,又或者直接引來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