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醒對莫仇子早有防備。
剛才莫仇子言辭鑿鑿,以呼延蘿的魂魄為名義,吸引丁醒進入紙塔,目的顯然并不單純,應該是存了某種算計,到了紙塔后才能得以實施。
也果不其然,莫仇子確實另有盤算,但他并不是要對丁醒不利,僅僅是為了自保,給自己魂魄找一個安全的棲身之所。
這是人之常情。
但丁醒并沒有立刻表態,在查清呼延蘿的生死之前,莫仇子無法從丁醒這里拿到免死承諾。
丁醒朝那具墨妖雕像望了一會兒。
忽然問道:“你說你對我有所欺瞞,具體是指什么?呼延蘿已經死了嗎?”
莫仇子趕緊說:“她應該還活著,魂魄極可能封印在金獸雕像內!我剛才所講基本都是事實,唯獨有一點,她魂魄出竅時,親手毀了自己的肉身!”
他深知丁醒是為了追查呼延蘿的下落,這才遁入了水府,丁醒連月竅圖都不要,只關心呼延蘿,肯定非常重視這個女人,他剛才又怎么敢把實情講出來?萬一觸怒丁醒,他肯定要被困死在血月中,來不了紙塔避難。
他如今藏身于墨妖雕像,安全已經有了保障,便一五一十與丁醒交待:“月竅圖是主動滲入呼延蘿體內,人圖合一,無論家師、康長青還是恒庭老怪,都無法把月竅圖從呼延蘿體內攝出來。
康長青死了以后,呼延蘿不愿再遭受家師與恒庭老怪脅迫,就發狠毀了肉身,她目的是想把月竅圖也一塊毀掉,這樣一來,即使我找到竅心,也進不了水府,救不出家師……”
丁醒聽罷一陣無語,心想這位呼延師姐也太狠心了吧,毀什么不好,毀自己法體。
他覺得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了。
莫仇子輕嘆一聲,他其實也相當欽佩呼延蘿:“原本月竅圖化作一顆守宮砂,封印在呼延蘿手臂上,她自毀肉身后,守宮砂蛻變一輪血月,把她肉身攝入月中,而且把衣冠冢的紙鎧攝出來,穿在了她身上,紙鎧像是可以療復肉身創傷,又重新把她肉身復原了回來!”
這也是血月的來歷。
丁醒側頭看了看血月中的肉身,外相已經徹底恢復如初,他忍不住問:“令師與恒庭老怪,為什么放任呼延蘿的魂魄藏在雕像里,這雕像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莫仇子挖空心思也要躲入雕像,肯定存有保護魂魄的威能。
幾年前莫仇子等人已經進入水府,三方勢力共聚在此,打一段時間,談一段時間,在談判期間,他們曾把府中各處遺址都探險了一遍。
包括這座紙塔,四層紙臺的遺寶基本被搜刮干凈,塔中都有哪些禁制,雕像又有什么作用,莫仇子俱都一清二楚。
他對丁醒講道:“這四具雕像都可以溫養魂魄,而且只要滲入像內,就算金丹修士也攝不出來,如果強行摧毀雕像,紙塔會隨著倒塌,紙塔一毀,整座白梅水府也會崩潰。”
這是在告訴丁醒,不要妄圖毀掉雕像。
否則水府結界崩潰,所有生靈都要葬身于此。
丁醒聽懂了他的意思,但他把自己封印在雕像中,如果丁醒堵死水府通道,他就要永困這里,與死了也沒有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