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的進階天象出現時,來自西陸九素雪原的赤霄部落修士,乘坐海船抵達月紙國的海岸邊。
烏普祭師一馬當先跳下船頭,抬手指北,回眸凝望船上族人,使著一股慫恿式的亢奮語氣:“那卷塵山脈距此不遠,飛遁數日即可趕至,天眷吾赤霄部,竟把月素光華送到我面前,只要把那湖中墨宮取出,吾部神斧必能重現神力,到時雪原之上,吾部再不用淪為喪家之犬!”
許是受到他的激情感染,船上那幾十位玄胎修士,齊齊高舉手臂,勇聲呼喊:“再戰雪原!”
他們本就身高體壯,又穿戴了鎧甲,喊叫起來極有威勢。
唯獨船頭那三位金丹期長老無動于衷,他們不約而同眺望北方,目光充滿了警戒與謹慎。
領頭之人是位黑袍老者,他拄這一根白骨拐杖,淡淡說:“距烏普上次來時,已經過去快半年,或許墨宮已經轉移,月素之光也已不在,那么我們此行就要白跑一趟,所以你們,都不必歡喜!”
他德高望重,極有威信,輕輕的一句話,就讓船間鴉雀無聲。
這也難怪,身為赤霄部落碩果僅存的兩位金丹后期祭師之一,他不止擁有卓絕神通,而且一心為公,志在復興赤霄部在九素雪原的地位,出于這兩方面的原因,使他在部落內擁有不可撼動的威望。
若非他出身太差,且渡入金丹后期的時間晚于大祭師赤憐王女,那么鎮部之寶赤霄神斧肯定會交由他掌管。
他法號伯毅,族人都叫他‘二祭師’。
烏普祭師聽見他開口,急忙弓腰低頭,恭敬的說:“回稟二祭師,那地界并無人蹤,只有一群鬼妖在看守,首領是一頭五階猿妖,卷塵山脈是出了名的上古戰場遺址,它們應該是無意間尋到了墨宮,暴殄天物的占為巢穴,轉移的可能性極小!”
他當初在山中湖與青卷大王交手,斗法期間曾經沖入湖中,從而偵破了墨宮蹤跡,他盤踞月紙國外海已經好幾個年頭,熟知卷塵山脈的情況。
他清楚的知道,天東人修與妖族并無往來,且青卷大王并不是某位修士的妖奴,一看就是占山為王的野妖,他就想當然的認為墨宮是無主之寶。
其實無論換作是誰,恐怕都要認錯的。
那伯毅祭師微微搖頭:“你沒有在那湖中見到人修,卻不代表墨宮內沒有人居住!這次隨你登陸天東,是孤軍深入,危險不可預測,我們必須謹慎為上,等到了山湖處,若無壓倒性的勝敵優勢,我們就要立刻撤離!”
他比任何族人都想取回月素光華,重祭鎮部神斧,但他也不會被貪婪迷惑雙眼。
說完在全船所有修士臉上望了一遍,又強調:“我說戰就戰,說退就退,誰敢遲疑,別怪我從重處罰!”
“尊二祭師法令!”
沒有人敢質疑他的決定。
商議完作戰計劃,他讓烏普祭師在前帶路,輕裝簡從趕往卷塵山脈。
等他們一行人悄悄靠近山中湖外,赫然發現,湖岸處成群結隊全是妖獸,流躥在岸邊的山林內,也不知是在警戒,還是在玩耍,反正毫無規矩可言,這是一支非常松散的妖獸隊伍。
僅有的幾十道人影還都是鬼軀,真正的人修一個也沒有。
如果對方只有這點不像樣的兵力,那他們突然沖殺過去,興許能展開一邊倒的屠殺。
“奇怪!那湖面上的漩渦徑過數丈,渦中靈氣盤踞,卻非法陣驅動,到底是什么東西引發的?”烏普祭師上次來時,并沒有漩渦出現。
“那是有人在湖底結丹!絕對不會錯!”他們四個祭師正聚在一塊,那位上了年紀的女祭師見多識廣,認出了漩渦來歷:“湖面漩渦是天象造成的,昔年我離開雪原游歷天下,曾經見一位散修在水下偷偷結丹,當時的情景與這里一模一樣!”
“結丹?”幾人大為意外:“既然是結丹,那肯定是人族修士,為什么引來這么多妖獸在場?不怕結丹途中被生吞活剝?”
他們也忍不住腹誹,天東修士腦子有問題嗎?
那烏普祭師挑起了這次行動,他不愿意空手而歸,就對伯毅祭師說:“大祭師,這個結丹人修要么是被困在墨宮內,要么就是與猿妖有交情,請這些妖獸前來護法,但無論哪一種可能,現在出手都是最佳時機,如果等他結丹成功再開戰,到時咱們就要多一位強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