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秋水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時,思緒瞬間飛回了數十年前的無量山瑯嬛福地之中。
那是的他們郎才女貌,真是一對世外仙侶。
可惜世事無常,人心易變,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的那些怨氣,卻又那么的幼稚可笑。
“你...”李秋水看著無崖子,聲音不自覺地輕柔了起來:“還好嗎?”
無崖子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開口說道:“師妹,請坐吧。”
李秋水走上前去,在蒲團上盤坐下來,無崖子也在她對面坐下,并親自為李秋水沏了一杯清茶。
“托師妹的福,這幾十年來,雖然半身不遂,但好歹還有口氣在。”無崖子淡淡地說道。
李秋水接著茶杯的手一顫,然后緩緩將茶杯放下,想說什么,卻發現怎么也說不出來,想解釋什么,卻發現又不必解釋。
“當初的事,是我不對。”李秋水看著無崖子,“師兄,你想打我,罵我,或是殺了我,就動手吧,我絕無怨言。”
“但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李秋水一雙清眸看著無崖子道:“你究竟喜歡我們哪一個?”
無崖子淡淡一笑,看著李秋水道:“師妹,如果早一年見到你,我肯定會罵你,恨你。但是現在...”
無崖子搖了搖頭,“曾經我有過最喜歡的人,但現在,我心如水,再無情愛羈絆。”
“我不懂。”李秋水搖頭道。
無崖子看著她道:“師妹,我現在誰也不喜歡,誰也不愛,我現在要追隨國師,求仙問道,以證長生,以得逍遙。”
李秋水愣住了,看著無崖子久久不語,眼神中充滿了陌生、疑惑與失落。
“聽說你已經是西夏太妃了?”無崖子笑著問道。
李秋水又是一怔,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最后只說道:“師兄,你知道青蘿在哪里嗎?”
“知道。”無崖子說道:“曼陀山莊。”
“你見過她了嗎?”李秋水問道。
無崖子搖頭道:“沒有,但我知道她,她現在很好,我不想去打擾她。”
“你就不想讓她認你為父嗎?”李秋水問道。
無崖子面色微變,他知道李青蘿一直把丁春秋叫爹。
但很快他就恢復了常態,“不必了,從今往后,我無崖子再無凡情,青蘿她只要自己過的好就行了。”
李秋水看著無崖子,喃喃地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也說那是以前,現在的無崖子,是國師身邊的人。”無崖子淡淡地說道。
“呵!”李秋水沉沉一嘆,隨后抬起頭來看著無崖子道:“那你準備怎么處置我?”
無崖子猛地抬起手臂,朝著李秋水點去。
而李秋水也閉上了眼睛,可是下一刻,她卻發現無崖子并不是要殺她,而是解開了她身上的穴道。
“師妹,以后不要再和師姐斗了,找個地方,或者去曼陀山莊隱居吧。”無崖子說道:“江湖不再是以前的江湖了,天下,很快也不是以前的天下了。”
“你...不殺我?”李秋水驚愕地看著無崖子。
她不解,她對無崖子做的事,可以說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和仇恨。
除去丁春秋不說,光是在瑯嬛福地,她給無崖子戴的綠帽子就有幾十、上百頂。
“殺你做什么?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我們都是奔百歲的人了,也該放下了。”無崖子站起身,來到書桌前,看著書桌上的筆墨紙硯,然后對楞然不已的李秋水道:“師妹,來,這次我再為你畫一幅像,如何?”
李秋水呆呆地看著無崖子,原本充滿仇恨與怨氣的目中陡然泛起一汪溫柔的淚花。
“好啊。”李秋水站了起來,來到無崖子面前,主動伸手揭去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那張被天山童姥毀容的臉。
無崖子卻毫不介意,拿起畫筆,沾上水墨,就開始畫了起來。
畫中的李秋水全身白色衣衫,眉目甚美,身形苗條婀娜,輕風動裾,飄飄若仙。
無崖子畫完之后,看了看李秋水,然后又在畫像的右側題了一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