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萬籟俱寂,張道靈辭別了林清棠,借著月色下山了。
他來到王秀家,發現王秀竟然睡在堂屋里,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了婉兒丈夫。
小乞丐睡在自己以前睡的屋子里,張道靈悄悄在小乞丐的房中留了兩錠銀子和一封信,沒有打攪他們,便悄悄離開了。
張道靈離開了長山縣,一路向北而去。
五天后,張道靈便來到了長山縣北面的度平縣。
只是剛一進入度平縣地界,張道靈就感到一陣不對勁。
度平縣實在太荒涼了,到處都是殘破廢棄的村莊,每座村莊外面都滿是新的、舊的墳包。
張道靈越走越是如此,而且越往北走,墳就越多,也越來越新。
到了晚上,荒野一片靜寂,連一聲狼叫蟬鳴都沒有。
張道靈找了一處廢棄的房屋住了下來,只是他剛剛盤坐下來,就看到地上騰起一片黑霧。
有護體靈光護體的他并不懼怕這些黑霧,只是他卻有些好奇,伸手輕攏了一把,放在眼前仔細一看。
“疫氣!”張道靈臉色一變。
所謂的疫氣,就是瘟疫傳播的一種毒氣。
但是眼下這種從地上冒出疫氣,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難怪整個度平縣如此荒涼,竟是有人用瘟疫毒害生靈。
張道靈走出房屋,發現大地平野一片黑沉沉,到處都被疫氣籠罩。
而且那些樹木青草也在這疫氣中迅速干枯,如果照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出十年,整個度平縣就會變成一片瘴疫彌漫的死寂之地。
但度平縣這么大,此人又不知藏在何處,找起來極為困難。
想到這里,張道靈當即將天子劍拔了出來。
在天子劍出鞘的那一瞬間,一道金光陡然騰起,頃刻間沖破云霄,將方圓數十里之內的所有疫氣全部蕩清。
而在一處無名荒山的山洞中,一雙血紅的眼睛倏然睜開。
張道靈將天子劍捧在手中,然后盤坐下來,法力源源不斷注入其中。
而天子劍上面的金光也越來越強盛,那些正在從地下剛冒出來的疫氣瞬間被金光滌蕩一空。
與此同時,那些度平縣躲在各地的還殘存的百姓也看到了這道金光,看到那金光之下明凈的天空。
但他們很快就用被子、麻袋把自己裹了起來,他們必須要撐過今晚。
而那些已經被疫氣感染的人,則奮力地朝著金光籠罩的區域爬了過來。
沈笑書渾身布滿了流膿的疙瘩,原本清秀俊朗的臉龐也變得干瘦猙獰不堪,他十七歲的身上到處都布滿了疙瘩,他每向前爬一步,那些疙瘩里就會流出黑黃的膿水。
他原本出身于度平縣的書香門第,十五歲是就考上了童生。
原本等待他的,會是一片燦爛光明的未來,可是誰知天降橫禍,一夜之間整個度平縣突然爆發了瘟疫。
他的父母在瘟疫爆發后,想要帶著他去外地躲一躲,但當他們走到半路,夜晚休息時,被彌漫的疫氣籠罩。
所有人無一幸免,而沈笑書的父母將所有的食物和隨身攜帶的清瘟類藥物全部留給了他,沒過三天,他的父母就死于瘟疫之下。
而沈笑書靠著那些食物和清瘟藥,勉強茍活到了今天。
方才就在他絕望地迎接死亡時,已經模糊的眼睛卻突然被一道金光照亮。
那金光是如此地燦爛,是如此地明凈,就像夜里的明燈一樣。